徐霞客游記·粵西游日記三十八

　　十五日晨起，天色如洗，亟飯而行。劉君來送，復(fù)往謝之，遂同杜實(shí)徵同至其岳陳處候之。

　　出北門，即西向行。

　　涉一澗，七里，過羊角山之北，候換夫于西村，竟不至。久之遂南逾土岡，望西峰環(huán)轉(zhuǎn)處，有洞在山巔，東南向，其門甚巨，疑即所謂新巖者。土岡之南，山又分東西二方，由其塢中南向行，五里，漸見路左小水唧唧行，已而有小水從西北石山下來合，涉北來水循之，又南二里，為都街村，有數(shù)家在西山之麓。

　　至此皆為僮賊之窟，所稱“西巢”也，始不得夫。

　　又南二里，循溪入土山峽中，其峽甚逼。又一里半，轉(zhuǎn)而東，又一里半，溪乃南去，路西逾土坳，始出險(xiǎn)，所謂都街隴也。

　　隴之中，草木虧蔽，為盜賊藪。數(shù)日前猶御人其間，余得掉臂而過，甚幸也。

　　下坳西行三里，有茅舍一楹在山北，為稅司。

　　乃署德勝者，委本處頭目掌之。

　　其西一里即為落索村，都街之流又西轉(zhuǎn)至此，由村南人峽去，路從村從北陟山。

　　都街、落索皆盜賊藪。

　　西北二里半，過石下，有巨石蹲路北，上有榕緣絡(luò)之。又西一里，有巨洞在路右山之半，其門東南向，而高懸殊甚，望之神飛。適擔(dān)夫停擔(dān)于下，余急賈勇北向攀崖，茅塞無路。

　　諸人呼于下，余益奮而上，遂凌藤棘，抵其下。前亦多棕竹，頗巨。洞門甚高，內(nèi)甚爽豁，深十丈而止。右有小竇，甚隘而中空，不識(shí)可蛇伏而入否？洞前有石，分兩岐倒垂其頂。余方獨(dú)憩，以陳君候余于下，遂返。又西二里，宿于馬草塘之北村。其村在北峰之麓，村西有江自北峽來，穿西峽而去，即東江之上流也。村氓茅欄甚巨，而下俱板鋪，前架竹為臺(tái)。主人出茅濾酒勸客。陳君曰：“此皆賊子也。”是夜，月從東山出，明潔如洗。自入春來，曉旭宵輪，竟晨夕無纖翳，惟此日見之。

　　十六日晨起，微云薄翳，已不如昨宵之明徹矣。飯后，南逾土阜而下，是為馬草塘。東西俱有峰夾之，塘獨(dú)低而洼，真萑苻ｈｕáｎｆú湖澤之名，意為盜賊出沒之處之藪也。

　　二里，越而南，又西三里，有江自北而南，深嵌危崖間，所謂東江也。其南有數(shù)家在岡塢間，泊舟于下，呼之不為渡，乃自取其舟渡而西。其江大數(shù)丈，而深不測，再南下數(shù)里，即與金城江合而入石穴中，透出永泰里，而下懷遠(yuǎn)鎮(zhèn)為南江者也。由江西岸北行半里，轉(zhuǎn)而西下又四里半，為界牌村，是為宜山縣、河池州界。村之東南有山中懸，即東江西北岸之山也。山之南，有塢豁然東南去，則金城之江已在南山之北，向此隙東注而下，與東江合者，第此處猶未之見耳。又西二里，有山在路北，峭崖屏削，上多紋理，虬干緣之，掩映間有若兜胄，有若戈矛，土人指為南丹莫氏之祖掛盔甲所成者，乃附會(huì)形似而言也。又西一里，路北有石聳出峰頭，薄若片云擎空，上有歧角之物，土人指為犀牛，而不知犀乃獨(dú)角也。又西一里為大灣村，村在北山之麓。村東有洼巖，有水自北山石穴南出，流宕底三丈余，復(fù)南入地穴而注于江。又西則路出臨江北岸，溯之西行一里，其江自西南來，北流至此，折而東去。

　　路從折處直西行，一里，過一小石梁，其下亂石嵯峨，而涸無滴水。其南有村在南山之麓，為橋步村。又西三里，有江自北而南，其綢十丈余，其深與東江并，乃自荔波來者，其源當(dāng)亦出于黔南，是為金城渡今作金城江。

　　渡北之西岸，有水懸崖，平瀉一二丈，聲轟如雷，東注大江，則官村南來之水也。

　　大江南去，轉(zhuǎn)而東過大灣，與東江合，又南抵南巢，賊窟也，在永順北。

　　而搗入石穴數(shù)里，而出于永泰里以下懷遠(yuǎn)者也。時(shí)渡舟在江西岸，候久之，乃至。登西岸，復(fù)西向行，則山回壑轉(zhuǎn)，始為峒而不為峽。三里，有小溪自南而北，溯溪南行半里，有梁跨其上，甚高整，是為南橋。越橋西半里，其塢乃西南轉(zhuǎn)，有村在路右，是為壘街。

　　又西南三里，山幃轉(zhuǎn)拓，有村在西南山麓，曰官村。路折而南，溯溪西一里，過官村前。

　　又南一里，循西山南嘴轉(zhuǎn)入西峽，半里，有巨石峙北山之麓，老榕偃蓋其上，為行者憩息之所。又西一里，北山復(fù)起石巖，其色黃白煥然，與前所過諸山異。

　　石山自三里來，所見皆青白為章。

　　其赭黃一種，自柳州仙弈南見后，久未之睹矣。

　　又西半里，有村在北山麓，是為鬼巖村，入登其欄而憩焉，于是村始見瓦欄。蓋德勝間用瓦而非欄，河池所無欄而皆茅覆，河池以西則諸欄無非茅覆者，獨(dú)此村用瓦。

　　主人韋姓，其老者已醉，而少者頗賢，出醇醪醉客，以糟芹為案下酒菜。

　　山家清供，不意諸蠻中得之，亦一奇也。是日晝陰，而夜月甚皎。

　　十七日及明而飯，南向行。半里，得東來大路，有塢直南而去，墟當(dāng)其中，是為鬼巖墟。

　　復(fù)西向循南山北麓行，又西里余，有巖在南山之半，其門西北向，即鬼巖矣。洞中遙望杳黑，土人祀神像于其間，故謂之“鬼”。從其下西登坳，石級頗整。共一里，逾坳西下，自是石土二山交錯(cuò)，而石亦有土矣。西界山又南北成塢，有細(xì)流虢虢流塢中，南向而去，即東回北轉(zhuǎn)而繞于官村之前者也。既下，溯細(xì)流北行塢中一里，則兩界山又轉(zhuǎn)為東西塢。仍溯細(xì)流西向行三里，有石堰細(xì)流之上，疑即所謂丁闌堰。上潴流一方，瀉堰隙東下，是為濫觴之始，而源實(shí)出于都明嶺之東麓。渡堰而南，循南山麓西行，又二里，過盧塘村。蓋南北兩界山夾持成塢，塢底平洼，旱則涸，漲則成塘，有村在北山下，路循塘南行。又一里，復(fù)有堰當(dāng)上流，又越之西二里，乃復(fù)上土嶺半里，逾嶺坳而西下又半里，有泉一泓出路左石穴，西向汩汩，無漲涸，亦無停息，勺而飲之，甘冽殊甚，出穴即墜石穴而下，虢虢有聲。其處山猶東西成塢。循北界山隨流東下三里，有村在南山下，曰都明村。村后南山既盡，有峽南去，則那地州道也；而河池之道，則西北行土隴間。又二里，渡石梁而西，橋下水北流，當(dāng)亦東北入金城上流者。其源則一東自都明嶺之石穴，一南自下河嶺北來，二流合而成澗者也。又西北四里，陟一土岡。由岡上又西北二里，有兩三家在北阜下，為乾照村，炊湯飯于其欄。遂從村側(cè)北上土嶺，由嶺畔北行共三里，下至西麓，有大溪自南而北，即所謂河池江也。江底頗巨，皆碎石平鋪，而無滴瀝。橫渡登西岸，北望則石峰回合，即有流亦無出處，不知此流漲時(shí)從何而出？蓋北卓立之峰，其下有洞，門南向，當(dāng)即江水透入之處也。其處南北兩界又俱石山排列，江形西自河池州之南，東向至此，折而北搗入山。又西循枯江北岸行一里，則江底砂石，間有細(xì)流淙淙矣。又西七里，入河池州之東門。州城乃土墻，上覆以茅，城中居民凋蔽，但草茅而無瓦舍。其山南北對峙，中成東西塢，而大溪橫其中，東至乾照后土山，亙截為前門溪，轉(zhuǎn)而北，入石穴；西至大山嶺石脊，為后鑰水之所從發(fā)者也。抵州才過午，穿州出西門，寓茅舍中。以陸柬馬符索騎于州尊蕭。

　　來鳳，東粵人。

　　蕭公即為發(fā)票，取夫騎各二，不少羈Ｊī停留焉。

　　十八日晨餐后得二騎差役，即以馬夫二名作挑夫影射。

　　既而蕭公復(fù)以腆儀來貺ｋｕàｎｇ贈(zèng)與，余受其筍脯，而盡壁其余避而不受。入城買帖作謝柬，久乃得之，行已上午矣。西向山塢行三里，有溪自北山南流，合于西來大溪。乃渡北溪溯大溪北岸行，又七里，有村在南山之塢，有瓦室焉，名楊村。

　　楊姓者有巨力，能保護(hù)此村。

　　循北山麓行，又二里，有飛石覆空而出，平壓行人之上。已而上危級，見級外倚深坑，內(nèi)有懸穴，中空下陷，洪流溢其底焉。既上，從山半行，遂循崖北轉(zhuǎn)，又成南北之峽，山湊而為東西兩界矣。循東崖溯流上，升陟三里，渡溪而北，逾一坡而下，見東峽石壁危削，上有穹巖，下有駢峽，但聞水聲喧甚，以為自墮峽而下也，而旁眺不見影。

　　稍前，則溪水猶自北來，復(fù)渡之。循溪東行峽中，三里，水窮峽盡。北上嶺一里，又從嶺頭行一里，出兩山坳間，有石垣兩重，屬連接兩峰之左右，是為大山嶺，河池、南丹之界也。

　　逾嶺北下，遂為丹州境。

　　轉(zhuǎn)而西二里，渡小水，其水南去。

　　復(fù)西南逾一嶺，復(fù)與水遇，隨之西北行，共三里，復(fù)渡水，水匯于石壁下，遂就之而飯。又隨水出峽，西二里，山勢漸開，近山皆變石為土，南山下有茅一二楹矣。

　　隨小水西行三里，漸轉(zhuǎn)而北，土山塢盡，西山隴間有數(shù)十家倚之，是為土寨關(guān)，則南丹土稅之鑰也。路在東山之麓，遂北上土嶺。其東來之水，似無北流之隙，惟西北有巨山懸削，想亦從其下入穴以注大江，而下金城、東江者，未親晰ｘī搞清楚，弄明白也。北下土嶺，其塢中小水亦自東而注西南，似亦逼懸削巨山而去。

　　于是復(fù)西北上嶺，升陟共五里，轉(zhuǎn)出嶺頭，始有巨塢西北去，路從其西山嶺半行，又五里曰百步村今作八步。

　　茅舍數(shù)家在西山隴上，皆江右人，為行李居停者。時(shí)錫賈擔(dān)夫三百余人，占室已滿，無可托足，遂北向下隴前西北塢中。

　　水至是轉(zhuǎn)而西南去，有木梁架其上，覆以亭，亦此中所僅見者。

　　度梁而上隴，其塢遂轉(zhuǎn)東西。于是西向行五里，有四五家在南山隴間，曰巖田村。中有瓦欄三楹頗巨，亟投之，則老嫗幼孩，室如懸磬ｑìｎｇ意為空已所有，而上瓦下板，俱多破孔裂痕。

　　蓋此乃巨目家，前州亂時(shí)，為賊所攻掠而破，遺此老稚，久避他鄉(xiāng)，而始?xì)w故土者。久之覓得一鍋，僅炊粥為餐，遂席板而臥。

　　十九日平明起，炊飯而行。細(xì)雨霏霏。西向行土山間，三上三下共十里。有水自東北注西南，深不及膝，闊約五六丈，是為大江即刁江也。其源發(fā)于西北叢山壑中，南流東轉(zhuǎn)而至永順界，合東江下流者也。渡江，又西逾一嶺，共五里，轉(zhuǎn)下一塢。其塢中有一水東南去，溯之行，其水曲折塢中，屢涉之，俄頃數(shù)十次。共三里，有水一支自西北來，一支自正西來，遂轉(zhuǎn)而向西溯之。又半里，有村在北山之麓，其名曰金村，乃是站之當(dāng)鑰者。

　　〔其地西往錫坑止十五里，西北去南丹州五十里?！橙肫錂?，頭目方往百步墟，乃坐而待之。雨時(shí)灑時(shí)止。陳夢熊從此入錫坑，遂別去。余候頭目，抵晚始?xì)w。

　　二十日晨起，雨霏霏。

　　飯而候夫，久之乃扎竹為輿，止得其一，而少其一，上午始行。雨中遂東北逾土山，一里余，越其脊，乃西北下，深茅沒徑。

　　又里許，穿翳而降至塢底，則有小水自南而北，大路亦自南隨之，則錫坑道也。從之北一里，又有一水自西南來，二水合而東北去，水東有村在東山下，是曰雷家村，山峽稍開。又一里，遂轉(zhuǎn)而為東西塢，有大溪自西而來，合南來小溪，東去即南轉(zhuǎn)而為大江者也。于是溯溪南上山北麓行，西向升陟共十里，有茅數(shù)楹在南山之半，曰灰羅廠，皆出錫之所也。由其下又西一里，其塢西盡，有土山橫其中，一小水自西北，一大水自西南，二水合于橫嶺之下。于是涉小水西上橫嶺，嶺東路旁有眢井種種，深數(shù)丈，而圓僅如井大，似鑿掘而成者，即錫穴也。逾嶺西下共四里，又與前西南來大溪遇。其溪方北曲而南，遂絕流而西，其峽復(fù)東西開。

　　溯溪行其中，屢左右涉之，四里為西楞村，又一水自西北來入，路從大溪南岸行。又一里，路左有岐逾嶺而南，想往錫坑道也。

　　又西，有溪自南峽來合，其溪亦巨，與西來之溪等。于是又橫涉南溪口，仍溯西來溪南岸行。又五里，有村在南山，曰大徐村。村之西，其峽復(fù)開，田始連塍，水盤折其中。

　　又屢涉之，四里，直抵西山下。

　　溯流轉(zhuǎn)而北，一里，乃涉水上西山。初上甚峻，望北塢山環(huán)壑盡，瀑流從山腋懸空直噴，界群碧間，如玉龍百丈?；浳鹘允缴茫补蕬宜钇D，〕惟此景獨(dú)見。憶前自全之打狗嶺亦北望見之，至此已迂回?cái)?shù)千里，涉歷經(jīng)年，忽于此得睹，亦汗漫漫無邊際中一奇遇也。西向援土級而上，瞻顧一里而不能釋，已而漸逾嶺南，始不復(fù)見。又迤邐循北峰而西上者二里，逾一脊，脊北路隅是為打錫關(guān)，乃錫賈自錫坑而來者。昔于此征稅，有居舍，自去年亂后被燹，遂無居人。由此西下半里，即有壑當(dāng)峽之西，遂轉(zhuǎn)而北，山夾成峽。又下半里，水始成澗北去，隨之又半里，渡澗西，緣崖北行一里半，出峽。前峽又自東北向西南，乃循崖轉(zhuǎn)而西南行，雨大至。

　　既而復(fù)屢涉此澗，澗乃南去，路乃西逾山坳。共二里，復(fù)行塢間，半里，循北山之崖，前澗復(fù)自南來，涉之。西北行又半里，又一溪自南峽來，其水頗大，與前澗合而北，橫堰而潴之。從堰西向北行，又一里而渡南丹之南橋，暮雨如注，雷電交作，急覓逆旅而稅駕焉。

　　南丹之水北流經(jīng)州治東。

　　其山東西分界，州治在西山下。

　　其東有街，南北依溪而列。

　　中有一街西入，大石坊跨其前，曰：“攄ｓｈū舒展，意即敞開胸懷忠報(bào)國，崇整精微?！被浭∷匆娬摺?/p>

　　由坊下進(jìn)街西行，街盡，又入一石卷門。門內(nèi)有關(guān)帝廟，西向，前亦有坊。其西即巨塘匯水，南北各有峰，自西山環(huán)臂而前，塘水直浸其麓。塘中有堤，東西長亙數(shù)丈，兩端各架木為橋，而亭其上。越西橋，又西過一廢苑，則州治在西南小石峰下。

　　其門北向，前亦有石坊，而四圍土墻不甚崇整，此下署也。

　　州官所居，則在囤上。囤上者，即署后小石峰之巔。路由署中登，乃莫公因家難后移此以避不測者。蓋西界群峰蜿蜒，其南北兩支東突者，既若左右臂，又有一支中下特起為石峰，而下署倚之，囤結(jié)于上，三面峭削，惟南面有坳可登。囤之后復(fù)起小峰，與囤中連若馬鞍，其后與崇山并夾為深坑，其下有小水東南出而注于大溪，此署左第一層界水也。

　　囤山之北，其山西斷，有洞裂山下。其門東南向，正與囤山對。門頂甚平，亦有圓柱倒垂。門之中即有二巨石危踞，中開一峽僅尺許，北入三四丈，折而西，稍下，則西巨石之后也。與洞后壁北距丈余，西深二丈余，窅黑無可見，不識(shí)有旁竇否？西巨石之上，其面高下不一，皆若臺(tái)榭可棲，第四壁懸絕，俱無級可登。東石亦然，第后即聯(lián)綴于洞壁，無后繞之隙，而石臺(tái)之前，有石柱上聳接于洞頂，為異西石耳。

　　西石之西，又有小隙穹石，而北峽中架梯一兩層，即可登石上，由西石跨石二尺，即可達(dá)東石之端，惜此中人不知點(diǎn)綴耳。由巖前北向行半里，其山又開東西塢，循西山嘴轉(zhuǎn)而西行，又有水自西峽來，東北向而入大溪，即清水塘之下流也。

　　溯之西行，又半里，渡一橋亭。橋南有石崖障流，內(nèi)匯水一池，昔水從橋下出，今搗崖根而東，不北由橋下矣。渡橋稍西，逾一岡，即清水塘。塘南北兩山成夾，中開東西塢，西則大山屏其后，東即石崖所障水口也。寺在其中，東向而立。

　　入門即為方塘，四周石砌，匯水于中，不深而甚澈。前層架閣塘中，閣后越塘又中亙一亭，亭南北塘中，復(fù)供石于水，兩旁各架閣于塘為左右?guī)Ｍの鲃t玉皇閣也，亦從塘中甃石為基，而中通水道者。

　　閣下位真武，上位玉皇，而真武之后，又從塘中架閣一層，下跨水上，為棲憩之所，上與玉皇閣聯(lián)架為一，置三世佛焉。佛后有窗，可平眺西峰，下瞰塘水亹亹ｗěｉｗěｉ行進(jìn)貌從地中溢起。

　　塘之外，皆有垣周之，層樓疊閣，俱架于水中，而佛像皆整麗，亦粵西所未見。

　　惜乎中無一僧，水空云冷，惟聞唧唧溪聲而已。

　　寺為天啟七年莫公伋ｊｉ所建，前年以潛ｚéｎ誣害，鞭殺僧，遂無居者。寺南有溪自西南腋中來，即由寺前東去者。寺北有大道西向逾嶺去，是通巴鵝而達(dá)平洲者。寺前水東去，經(jīng)石崖水口，又東出而注大溪，此署左第二重界水也。

　　署右第一重界水，即前來所涉堰上南峽之流，第二重即打錫關(guān)東來之澗，二水合為大溪而經(jīng)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