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齋隨筆·卷十一·誼向觸諱

　　賈誼上疏文帝曰：“生為明帝，沒(méi)為明神。使顧成之廟，稱為太宗，上配太祖，與漢亡極。雖有愚幼不光之嗣，猶得蒙業(yè)而安；植遺腹，朝委裘，而天下不亂。”又云：“萬(wàn)年之后，傳之老母弱子?！贝思扔谏鷷r(shí)談死事，至云：“傳之老母”，則是言其當(dāng)終于太后之前，又目其嗣為“愚幼不肖”，可謂指斥，而帝不以為過(guò)，誼不以為疑。劉向上書成帝諫王氏事曰：“王氏與劉氏，且不并立，陛下為人子孫，守持宗廟，而令國(guó)祚移于外親，降為皂隸，縱不為身，奈宗廟何？”又云：“天命所授者博，非獨(dú)一姓?！贝四擞趪?guó)存時(shí)說(shuō)亡語(yǔ)，而帝不以為過(guò)，向不以為疑，至乞援近宗室，幾于自售，亦不以為嫌也。兩人皆出于忠精至誠(chéng)，故盡言觸忌諱而不自覺(jué)。文帝以寬待下，圣德固爾；而成帝亦能容之，后世難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