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經(jīng)注·卷五

　　又東過平縣北，湛水從北來注之。

　　河水又東徑河陽縣故城南?！洞呵锝?jīng)》書天王狩于河陽，王申，公朝于王所，晉侯執(zhí)衛(wèi)侯歸于京師，《春秋左傳》僖公二十八年，冬，會于溫，執(zhí)衛(wèi)侯。是會也，晉侯召襄王以諸侯見，且使王狩。仲尼曰：以臣召君，不可以訓(xùn)。故書曰天王狩于河陽，言非其狩地。服虔、賈逵曰：河陽，溫也。班固《漢書。地理志》，司馬彪、袁山松《郡國志》，《晉太康地道記》，《十二州志》：河陽別縣，非溫邑也。漢高帝六年，封陳涓為侯國，王莽之河亭也?！妒葜尽吩唬褐魏由?，河，孟津河也。郭緣生《述征記》曰：踐土，今冶坂城。是名異《春秋》焉，非也。今河北見者，河陽城故縣也，在冶坂西北，蓋晉之溫地，故群儒有溫之論矣?！段和恋赜洝吩唬阂臂喑桥f名漢祖渡，城險固，南臨孟津河。河水右徑臨平亭北。《帝王世紀(jì)》曰：光武葬臨平亭南，西望平陰者也。河水又東徑洛陽縣北，河之南岸有一碑，北面題云：洛陽北界，津水二渚，分屬之也。上舊有河平侯祠，祠前有碑，今不知所在。郭頒《世語》曰：晉文王之世，大魚見孟津，長數(shù)百步，高五丈，頭在南岸，尾在中渚，河平侯祠即斯祠也。河水又東徑平縣故城北。漢武帝元朔三年，封濟(jì)北貞王子劉遂為侯國，王莽之所謂治平矣，俗謂之小平也。有高祖講武場，河北側(cè)岸有二城相對，置北中郎府，徙諸徒隸府戶，并羽林虎賁領(lǐng)隊(duì)防之。河水南對首陽山?！洞呵铩匪^首戴也，《夷齊之歌》所以曰登彼西山矣。上有夷齊之廟，前有二碑。并是后漢河南尹廣陵陳導(dǎo)、洛陽令徐循與處士平原蘇騰、南陽何進(jìn)等立，事見其碑。又有周公廟，魏氏起玄武觀于芒垂，張景陽《玄武觀賦》所謂高樓特起，竦跱岧峣，直亭亭以孤立，延千里之清飆也。朝廷又置冰室于斯阜，室內(nèi)有冰井?！洞呵镒髠鳌吩唬喝赵诒标懚乇?。常以十二月采冰于河津之隘，峽石之阿，北陰之中，即《邠詩》二之日鑿冰沖沖矣。而內(nèi)于井室，所謂納于凌陰者也。河南有鉤陳壘，世傳武王伐紂，八百諸侯所會處，《尚書》所謂不期同時也。紫微有鉤陳之宿主，斗訟兵陣，故遁甲攻取之法以所攻神，與鉤陳并氣下制，所臨之辰，則決禽敵，是以壘資其名矣。河水子斯，有盟津之目。《論衡》曰：武王伐紂，升舟，陽侯波起，疾風(fēng)逆流，武王操黃鉞而麾之，風(fēng)波畢除，中流，白魚入于舟，燔以告天，與八百諸侯咸同此盟?！渡袝匪^不謀同辭也。故曰孟津，亦曰盟津?！渡袝匪^東至于孟津者也。又曰富平津。《晉陽秋》曰：杜預(yù)造河橋于富平津。所謂造舟為梁也。又謂之為陶河。魏尚書仆射杜畿，以帝將幸許，試樓船，覆于陶河，謂此也。昔禹治洪水，觀于河，見白面長人，魚身，出曰：吾河精也。授禹《河圖》而還于淵。及子朝篡位，與敬王戰(zhàn)，乃取周之寶玉沉河以祈福。后二日，津人得之于河上，將賣之，則變而為石；及敬王位定，得玉者獻(xiàn)之，復(fù)為玉也。河水又東，溴水入焉?！渡胶＝?jīng)》曰：和山，上無草木，而多瑤碧，實(shí)惟河之九都。是山也，五曲，九水出焉，合而北流，注于河。其陽多蒼玉，吉神泰逢司之，是于萯山之陽，出入有光?！秴问洗呵铩吩唬合暮笫峡准祝镉跂|陽萯山，遇大風(fēng)雨，迷惑，人于民室?；矢χk《帝王世紀(jì)》以為即東首陽山也，蓋是山之殊目矣。今于首陽東山，無水以應(yīng)之，當(dāng)是今古世懸，川域改狀矣。昔帝堯修壇河、洛，擇良議沈，率舜等升于首山，而遵河渚，有五老游焉，相謂：《河圖》將來告帝，以期知我者，重瞳也。五老乃翻為流星而升于昴，即于此也。又東，濟(jì)水注焉。又東過鞏縣北，河水于此有五社渡，為五社津。建武元年，朱鮪遣持節(jié)使者賈強(qiáng)、討難將軍蘇茂，將三萬人，從五社津渡，攻溫。馮異遣校尉與寇恂合擊之，大敗，追至河上，生擒萬余人，投河而死者數(shù)千人?？h北有山臨河，謂之崟原丘，其下有穴，謂之鞏穴，言潛通淮浦，北達(dá)于河。直穴有渚，謂之鮪渚。成公子安《大河賦》曰：鱣鯉王鮪，春暮來游?！吨芏Y》，春薦鮪。然非時及他處則無。故河自鮪穴已上，又兼鮪稱?！秴问洗呵铩贩Q武王代紂至鮪水，紂使膠鬲候周師，即是處矣。

　　洛水從縣西北流注之。

　　洛水于鞏縣東徑洛汭，北對瑯邪渚，入于河，謂之洛口矣。自縣西來，而北流注河，清濁異流，皦焉殊別。應(yīng)玚《靈河賦》曰：資靈川之遐源，出昆侖之神丘，涉津洛之阪泉，播九道于中州者也。

　　又東過成皋縣北，濟(jì)水從北來注之。

　　河水自洛口又東，左徑平皋縣南，又東徑懷縣南，濟(jì)水故道之所入，與成皋分河，河水右徑黃馬坂北，謂之黃馬關(guān)。孫登之去，楊駿作書與洛中敵人處也。河水又東徑旋門坂北，今成皋西大坂者也。升陟此坂，而東趣成皋也。曹大家《東征賦》曰：望河洛之交流，看成皋之旋門者也。河水又東徑成皋大伾山下，《爾雅》曰：山一成謂之伾。許慎、呂忱等并以為丘一成也?？装矅詾樵俪稍徽?，亦或以為地名，非也?！渡袝Ｓ碡暋吩贿^洛伾，至大伾者也。鄭康成曰：地喉也，沇出伾際矣。在河內(nèi)修武、武德之界，濟(jì)沇之水與滎播澤出入自此。然則大伾即是山矣。伾北，即《經(jīng)》所謂濟(jì)水從北來注之者也。今濟(jì)水自溫縣入河，不于此也。所入者，奉溝水耳，即濟(jì)沇之故瀆矣。成皋縣之故城在伾上，縈帶伾阜，絕岸峻周，高四十許丈，城張翕險，崎而不平?！洞呵飩鳌吩唬褐?，巖邑也，虢叔死焉。即東虢也。魯襄公二年七月，晉成公與諸侯會于戚，遂城虎牢以逼鄭求平也。蓋修故耳?！赌绿熳觽鳌吩唬禾熳由澍B獵獸于鄭圃，命虞人掠林。有虎在于葭中，天子將至，七萃之士高奔戎生捕虎而獻(xiàn)之天子，命之為柙言之東虢，是曰虎牢矣。然則虎牢之名，自此始也。秦以為關(guān)，漢乃縣之。城西北隅有小城，周三里，北面列觀，臨河岧岧孤上。景明中，言之壽春，路值茲邑，升眺清遠(yuǎn)，勢盡川陸，羈途游至，有傷深情。河水南對玉門。昔漢祖與滕公潛出，濟(jì)于是處也。門東對臨河，側(cè)岸有土穴，魏攻北司州刺史毛德祖于虎牢，戰(zhàn)經(jīng)二百日，不克。城惟一井，井深四十丈，山勢峻峭，不容防捍，潛作地道取井。余頃因公至彼，故往尋之，其穴處猶存。河水又東合汜水，水南出浮戲山，世謂之曰方山也。北流合東關(guān)水。水出嵩渚之山，泉發(fā)于層阜之上，一源兩枝，分流瀉注，世謂之石泉水也。東為索水，西為東關(guān)之水。西北流，楊蘭水注之，水出非山，西北流注東關(guān)水。東關(guān)水又西北，清水入焉。水自東浦西流，與東關(guān)水合，而亂流注于汜。汜水又北，右合石城水，水出石城山。其山復(fù)澗重嶺，敧疊若城，山頂泉流，瀑布懸瀉，下有濫泉，東流泄注。邊有數(shù)十石畦，畦有數(shù)野蔬。巖側(cè)石窟數(shù)口，隱跡存焉，而不知誰所經(jīng)始也。又東北流注于汜水。汜水又北合鄤水，水西出婁山，至冬則暖，故世謂之溫泉。東北流徑田鄤谷，謂之田鄤溪水，東流注于汜水。汜水又北徑虎牢城東。漢破司馬欣、曹咎于是水之上。汜水又北流注于河?！墩髌D賦》所謂步汜口之芳草，吊周襄之鄙館者也。余案昔儒之論，周襄所居在潁川襄城縣，是乃城名，非為水目，原夫致謬之由，俱以汜鄭為名故也，是為爽矣。又案郭緣生《述征紀(jì)》，劉澄之《永初記》，并言高祖即帝位于是水之陽，今不復(fù)知舊壇所在，盧諶、崔云，亦言是矣。余案高皇帝受天命于定陶汜水，不在此也。于是求壇，故無仿佛矣。河水又東徑板城北，有律，謂之板城渚口。河水又東徑五龍塢北，塢臨長河。有五龍祠。應(yīng)劭云：昆侖山廟在河南滎陽縣。疑即此祠，所未詳。又東過滎陽縣北，蒗渠出焉。

　　大禹塞滎澤，開之以通淮、泗，即《經(jīng)》所謂蒗渠也。漢平帝之世，河、汴決壞，未及得修，汴渠東侵，日月彌廣，門閭故處，皆在水中。漢明帝永平十二年，議治渠，上乃引樂浪人王景問水形便。景陳利害，應(yīng)對敏捷，帝甚善之，乃賜《山海經(jīng)》、《河渠書》、《禹貢圖》及以錢帛。后作堤，發(fā)卒數(shù)十萬，詔景與將作謁者王吳治渠。筑堤防修塌，起自滎陽，東至于乘?？?，千有余里。景乃商度地勢，鑿山開澗，防遏沖要，疏決壅積，十里一水門，更相回注，無復(fù)滲漏之患。明年渠成，帝親巡行，詔濱河郡國置河堤員吏，如西京舊制。景由是顯名，王吳及諸從事者，皆增秩一等。順帝陽嘉中，又自汴口以東，緣河積石，為堰通渠，咸曰金堤。靈帝建寧中，又增修石門，以遏渠口。水盛則通注，津耗則輟流。河水又東北徑卷之扈亭北?！洞呵镒髠鳌吩唬何墓吣?，晉趙盾與諸侯盟于扈。《竹書紀(jì)年》，晉出公十二年，河絕于扈，即于是也。河水又東徑八激堤北。漢安帝永初七年，令謁者太山于岑，于石門東積石八所，皆如小山，以捍沖波，謂之八激堤。河水又東徑卷縣北。晉、楚之戰(zhàn)，晉軍爭濟(jì)，舟中之指可掬，楚莊祀河告成而還，即是處也。河水又東北徑赤岸固北，而東北注。又東北過武德縣東，沁水從西北來注之。

　　河水自武德縣，漢獻(xiàn)帝延康元年，封曹叡為侯國，即魏明帝也。東至酸棗縣西，濮水東出焉。漢興三十有九年，孝文時，河決酸棗，東潰金堤，大發(fā)卒塞之。故班固云：文堙棗野，武作《瓠歌》。謂斷此口也。今無水。河水又東北，通謂之延津。石勒之襲劉曜，途出于此，以河冰泮為神靈之助，號是處為靈昌津。昔澹臺子羽赍千金之壁渡河，陽侯波起，兩蛟挾舟，子羽曰：吾可以義求，不可以威劫。操劍斬蛟，蛟死波休。乃投壁于河，三投而輒躍出，乃毀璧而去，示無吝意。趙建武中，造浮橋于津上，采石為中濟(jì)，石無大小，下輒流去，用工百萬，經(jīng)年不就。石虎親閱作工，沉璧于河，明日，壁流渚上，波蕩上岸，遂斬匠而還。河水又徑東燕縣故城北，河水于是有棘津之名，亦謂之石濟(jì)津，故南津也?！洞呵铩焚夜四?，晉將伐曹，曹在衛(wèi)東，假道于衛(wèi)，衛(wèi)人不許，還自南河濟(jì)，即此也。晉伐陸渾，亦于此渡。宋元嘉中，遣輔國將軍蕭斌率寧朔將軍王玄謨北入，宣威將軍垣護(hù)之，以水軍守石濟(jì)，即此處也。河水又東，淇水入焉。又東徑遮害亭南?！稘h書。溝洫志》曰：在淇水口東十八里，有金堤，堤高一丈。自淇口東，地稍下，堤稍高，至遮害亭，高四五丈。又有宿胥口，舊河水北入處也。河水又東右徑滑臺城北。城有三重，中小城謂之滑臺城，舊傳滑臺人自修筑此城，因以名焉。城即故鄭廩延邑也。下有延津?！洞呵飩鳌吩豢足樨崧?biāo)?，載伯姬于平陽，行于延津是也。廩延南故城，即衛(wèi)之平陽亭也。今時人謂此津?yàn)檠訅劢?。宋元嘉中，右將軍到彥之，留建成將軍朱修之守此城。魏軍南伐，修之?zhí)節(jié)不下，其母悲憂，一旦乳汁驚出，母乃號踴，告家人曰：我年老，非有乳時，今忽如此，吾兒必沒矣，修之絕援，果以其日陷沒。城，故東郡治?！独m(xù)漢書》曰：延熹九年，濟(jì)陰、東郡、濟(jì)北、平原河水清。襄楷上疏曰：《春秋》注記未有河清，而今有之?！兑浊彾取吩唬荷咸鞂⒔导螒?yīng)，河水先清。京房《易傳》曰：河水清，天下平，天垂異，地吐妖，民厲疾，三者并作而有何清?！洞呵铩拂氩划?dāng)見而見，孔子書以為異。河者，諸侯之象，清者，陽明之征，豈獨(dú)諸侯有窺京師也？明年，宮車宴駕，征解瀆侯為漢嗣，是為靈帝。建寧四年二月，河水又清也。

　　又東北過黎陽縣南，黎，侯國也。《詩。式微》，黎侯寓于衛(wèi)是也。晉灼曰：黎山在其南，河水徑其東。其山上碑云：縣取山之名，取水之陽，以為名也。王莽之黎蒸也。今黎山之東北故城，蓋黎陽縣之故城也。山在城西，城憑山為基，東阻于河。故劉楨《黎陽山賦》曰：南蔭黃河，左覆金城，青壇承祀，高碑頌靈。昔慕容玄明自鄴率眾南徙滑臺，既無舟楫，將保黎陽，昏而流澌，冰合于夜中，濟(jì)訖，旦而冰泮，燕民謂是處為天橋津。東岸有故城，險帶長河。戴延之謂之逯明壘，周二十里，言逯明，石勒十八騎中之一，城因名焉。郭緣生曰：城，袁紹時筑。皆非也。余案《竹書紀(jì)年》，梁惠成王十一年，鄭董侯使許息來致地，平丘、戶牖、首垣諸邑，及鄭馳道，我取枳道與鄭鹿，即是城也。今城內(nèi)有故臺，尚謂之鹿鳴臺，又謂之鹿鳴城。王玄謨自滑臺走鹿鳴者也。濟(jì)取名焉，故亦曰鹿鳴津，又曰白馬濟(jì)。津之東南有白馬城，衛(wèi)文公東徙，渡河都之，故濟(jì)取名焉。袁紹遣顏良攻東郡太守劉延于白馬，關(guān)羽為曹公斬良以報(bào)效，即此處也。白馬有韋鄉(xiāng)、韋城，故津亦有韋津之稱?！妒酚洝匪^下修武，渡韋津者也。河水舊于白馬縣南泆通濮、濟(jì)、黃溝，故蘇代說燕曰：決白馬之口，魏無黃濟(jì)陽?！吨駮o(jì)年》，梁惠成王十二年，楚師出河水，以水長垣之外者也。金堤既建，故渠水?dāng)啵兄^之白馬瀆，故瀆東徑鹿鳴城南，又東北徑白馬縣之涼城北?！蛾扰f傳》云：東郡白馬縣之神馬亭，實(shí)中層峙，南北二百步，東西五十許步，狀丘斬城也。自外耕耘墾斫，削落平盡，正南有躔陛陟上，方軌是由。西南側(cè)城有神馬寺，樹木修整。西去白馬津可二十許里，東南距白馬縣故城可五十里，疑即《開山圖》之所謂白馬山也。山下常有白馬群行，悲鳴則河決，馳走則山崩?！蹲ⅰ吩疲荷皆卩嵄保枢嵰?，所未詳。劉澄之云：有白馬塞，孟達(dá)登之長嘆?？芍^于川土疏妄矣。亭上舊置涼城，縣治此。白馬瀆又東南徑濮陽縣，散入濮水，所在決會，更相通注，以成往復(fù)也。河水自津東北徑?jīng)龀强h。河北有般祠?！睹鲜嫌洝吩疲红粼诤又校e石為基，河水漲盛，恒與水齊。戴氏《西征記》曰：今見祠在東岸，臨河累石為壁，其屋宇容身而已。殊似無靈，不如孟氏所記，將恐言之過也。河水又東北，徑伍子胥廟南，祠在北岸頓丘郡界，臨側(cè)長河，廟前有碑，魏青龍三年立。河水又東北為長壽津。《述征記》曰：涼城到長壽津六十里，河之故瀆出焉，《漢書。溝洫志》曰：河之為中國害尤甚，故導(dǎo)河自積石，歷龍門二渠以引河。一則漯川，今所流也；一則北瀆，王莽時空，故世俗名是瀆為王莽河也。故瀆東北徑戚城西?！洞呵铩钒Ч辏瑫x趙鞅率師，納衛(wèi)太子蒯聵于戚，宵迷，陽虎曰：右河而南必至焉。今頓丘衛(wèi)國縣西戚亭是也，為衛(wèi)之河上邑。漢高帝十二年，封將軍李必為侯國矣。故瀆又徑繁陽縣故城東?！妒酚洝?，趙將廉頗代魏取繁陽者也。北徑陰安縣故城西。漢武帝元朔五年，封衛(wèi)不疑為侯國。故瀆又東北徑樂昌縣故城東?！兜乩碇尽?，東郡之屬縣也，漢宣帝封王稚君為侯國。故瀆又東北徑平邑郭西。《竹書紀(jì)年》，晉烈公二年，趙城平邑；五年，田公子居恩伐邯鄲，圍平邑；九年，齊田肸及邯鄲韓舉，戰(zhàn)于平邑，邯鄲之師敗。逋獲韓舉，取平邑新城。又東北徑元城縣故城西北，而至沙丘堰。《史記》曰：魏武侯公子元食邑于此，故縣氏焉。郭東有五鹿墟，墟之左右多陷城。《公羊》曰：襲，邑也。說曰：襲，陷矣?！犊尽穯ⅲ何迓?，故沙鹿，有沙亭，周穆王喪盛姬，東征舍于五鹿，其女叔屆此思哭，是曰女之丘，為沙鹿之異名也?！洞呵镒髠鳌焚夜哪辏陈贡?。晉史卜之曰：陰為陽雄，土火相乘，故有沙鹿崩。后六百四十五年，宜有圣女興，其齊田乎？后王翁孺自濟(jì)南徙元城，正直其地，日月當(dāng)之。王氏為舜后，土也，漢火也。王禁生政君，其母夢見月入懷，年十八，詔入太子宮，生成帝，為元后。漢祚道污，四世稱制，故曰火土相乘而為雄也。及崩，大夫揚(yáng)雄作諱曰：太陰之精，沙鹿之靈，作合于漢，配元生成者也。獻(xiàn)帝建安中，袁紹與曹操相御于官渡，紹逼大司農(nóng)鄭玄載病隨軍，屆此而卒?？な匾严率軜I(yè)者，衰绖赴者千余人。玄注《五經(jīng)》、讖緯、候歷、天文經(jīng)通于世，故范曄《贊》曰：孔書遂明，漢章中輟矣，縣北有沙丘堰，堰障水也?！渡袝?。禹貢》曰：北過降水。不遵其道曰降，亦曰潰，至于大陸北播為九河?！讹L(fēng)俗通》曰河播也，播為九河自此始也?！队碡暋窙W州，九河既道，謂徒駭、太史、馬頰、覆釜、胡蘇、簡、潔、句盤、鬲津也，同為逆河。鄭玄曰：下尾合曰逆河。言相迎受矣。蓋疏潤下之勢，以通河海。及齊桓霸世，塞廣田居，同為一河。故自堰以北，館陶、廮陶、貝丘、鬲般、廣川、信都、東光、河間、樂成以東，城地并存，川瀆多亡。漢世河決，金堤南北離其害，議者常欲求九河故跡而穿之，未知其所。是以班固云：自茲距漢北，亡八枝者也。河之故瀆，自沙丘堰南分，屯氏河出焉。河水故瀆東北徑發(fā)于縣故城西，又屈徑其北。王莽之所謂戢楯矣。漢武帝以大將軍衛(wèi)青破右賢王功，封其子登為侯國。大河故瀆又東徑貝丘縣故城南。應(yīng)劭曰：《左氏傳》，齊襄公田于貝丘是也。余案京相璠、杜預(yù)并言在博昌，即司馬彪《郡國志》所謂貝中聚者也。應(yīng)《注》于此事近違矣，大河故瀆又東徑甘陵縣故城南。《地理志》之所謂盾也，王莽改曰厝治者也。漢安帝父孝德皇，以太子被廢為王，薨于此，乃葬其地，尊陵曰甘陵，縣亦取名焉?；傅劢ê投辏那搴釉桓柿辍Ｊ侵苤嗜械匾?。陵在瀆北，丘墳高巨，雖中經(jīng)發(fā)壞，猶若層陵矣，世謂之唐侯冢。城曰邑城，皆非也。昔南陽文叔良，以建安中為甘陵丞，夜宿水側(cè)，趙人蘭襄夢求改葬，叔良明循水求棺，果于水側(cè)得棺，半許落水。叔良顧親舊曰：若聞人傳此，吾必以為不然。遂為移殯，醊而去之。大河故瀆又東徑艾亭城南，又東徑平晉城南。今城中有浮圖五層，上有金露盤，題云：趙建武八年，比釋道龍和上竺浮圖澄，樹德勸化，興立神廟。浮圖已壞，露盤尚存，煒煒有光明。大河故瀆又東北徑靈縣故城南。王莽之播亭也。河水于縣別出為鳴犢河。河水故瀆又東徑鄃縣故城東。呂后四年，以父嬰功，封子佗襲為侯國，王莽更名之曰善陸。大河故瀆又東徑平原縣故城西，而北絕屯氏三瀆，北徑繹幕縣故城東北，西流徑平原鬲縣故城西?！兜乩碇尽吩唬贺蛞?。王莽名之曰河平亭，故有窮后羿國也。應(yīng)劭曰：鬲，偃姓，咎繇后。光武建武十三年，封建義將軍朱祜為侯國。大河故瀆又北徑修縣故城東，又北徑安陵縣西。本修之安陵鄉(xiāng)也。《地理風(fēng)俗記》曰：修縣東四十里有安陵鄉(xiāng)，故縣也。又東北至東光縣故城西，而北與漳水合。一水分大河故瀆，北出為屯氏河，徑館陶縣東，東北出。《漢書。溝洫志》曰：自塞宣防，河復(fù)北決于館陶縣，分為屯氏河，廣深與大河等。成帝之世，河決館陶及東郡金堤，上使河堤謁者王延世塞之，三十六日堤成，詔以建始五年為河平元年，以延世為光祿大夫。是水亦斷。屯氏故瀆水之又東北，屯氏別河出焉。屯氏別河故瀆又東北徑信成縣，張甲河出焉?！兜乩碇尽?，張甲河首受屯氏別河于信成縣者也。張甲河故瀆北絕清河于廣宗縣，分為二瀆，左瀆徑廣宗縣故城西，又北徑建始縣故城東。田融云：趙武帝十二年，立建興郡，治廣宗，置建始，興德五縣隸焉。左瀆又北徑經(jīng)城東、繚城西，又徑南宮縣西，北注絳瀆。右瀆東北徑廣宗縣故城南，又東北徑界城亭北，又東北徑長樂郡棗強(qiáng)縣故城東。長樂，故信都也，晉太康五年，改從今名，又東北徑廣川縣，與絳瀆水故道合。又東北徑廣川縣故城西，又東徑棘津亭南。徐廣曰：棘津在廣川。司馬彪曰：縣北有棘津城，呂尚賣食之困，疑在此也。劉澄之云：譙郡酇縣東北有棘津亭，故邑也，呂尚所困處也。余案《春秋左傳》，伐巢、克棘、入州來，無津字。杜預(yù)《春秋釋地》又言，棘亭在酇縣東北，亦不云有津字矣。而竟不知澄之于何而得是說？然天下以棘為名者多，未可咸謂之棘津也。又《春秋》昭公十七年，晉侯使荀吳帥師涉自棘津，用牲于洛，遂滅陸渾。杜預(yù)《釋地》闕而不書。服虜曰：棘津，猶孟津也。徐廣《晉紀(jì)》又言，石勒自葛陂寇河北，襲汲人向冰于枋頭，濟(jì)自棘。棘津在東郡、河內(nèi)之間，田融以為即石濟(jì)南津也。雖千古茫昧，理世玄遠(yuǎn)，遺文逸句，容或可尋，沿途隱顯，方土可驗(yàn)。司馬遷云：呂望，東海上人也，老而無遇，以釣干周文王。又云：呂望行年五十，賣食棘津；七十，則屠牛朝歌；行年九十，身為帝師?；矢κ堪苍疲河[東海之濱，聞文王善養(yǎng)老，故入釣于周。今汲水城亦言有呂望隱居處。起自東海，迄于酆雍，緣其徑趣，趙、魏為密，厝之譙、宋，事為疏矣。張甲故瀆又東北至修縣東會清河?！妒葜尽吩唬簭埣缀?xùn)|北至修縣入清漳者也。屯氏別河又東，枝津出焉，東徑信成縣故城南，又東徑清陽縣故城南，清河郡北，魏自清陽徙置也。又東北徑陵鄉(xiāng)南，又東北徑東武城縣故城南，又東北徑東陽縣故城南。《地理志》曰王莽更之曰胥陵矣，俗人謂之高黎郭，非也。應(yīng)劭曰：東武城東北三十里有陽鄉(xiāng)，故縣也。又東散絕，無復(fù)津徑。屯氏別河又東北徑清河郡南，又東北徑清河故城西。漢高帝六年，封王吸為侯國。《地理風(fēng)俗記》曰：甘陵郡東南十七里有清河故城者，世謂之鵲城也。又東北徑繹幕縣南，分為二瀆：屯氏別河北瀆東徑繹幕縣故城南，東絕大河故瀆，又東北徑平原縣，枝津北出，至安陵縣遂絕。屯氏別河北瀆又東北徑重平縣故城南。應(yīng)劭曰：重合縣西南八十里有重平鄉(xiāng)，故縣也。又東北徑重合縣故城南，又東北徑定縣故城南。漢武帝元朔四年，封齊孝王子劉越為侯國?！兜乩盹L(fēng)俗記》曰：饒安縣東南三十里有定鄉(xiāng)城，故縣也。屯氏別河北瀆又東入陽信縣，今無水。又東為咸河，東北流徑陽信縣故城北。《地理志》，渤海之屬縣也。東注于海。屯氏別河南瀆自平原東絕大河故瀆，又徑平原縣故城北，枝津右出，東北至安德縣界，東會商河。屯氏別河南瀆又東北于平原界，又有枝渠右出，至安德縣遂絕。屯氏別河南讀自平原城北首受大河故瀆，東出，亦通謂之篤馬河，即《地理志》所謂平原縣有篤馬河，東北入海，行五百六十里者也，東北徑安德縣故城西，又東北徑臨齊城南。始東齊未賓，大魏筑城以臨之，故城得其名也。又屈徑其城東，故讀廣四十步，又東北徑重丘縣故城西?！洞呵铩废骞迥?，秋，同盟于重丘，伐齊故也。應(yīng)劭曰，安德縣北五十里有重丘鄉(xiāng)，故縣也。又東北徑西平昌縣故城北。北海有平昌縣，故加西。漢宣帝元康元年，封王長君為侯國。故渠川派，東入般縣為般河。蓋亦九河之一道也?！逗鬂h書》稱公孫瓚破黃巾于般河，即此瀆也。又東為白鹿淵水，南北三百步，東西千余步，深三丈余。其水冬清而夏濁，渟而不流，若夏水洪泛，水深五丈，方乃通注。般瀆又徑般縣故城北，王莽更之曰分明也。東徑樂陵縣故城北?！兜乩碇尽吩唬汗识嘉局巍７?、晏謨言平原邑，今分為郡。又東北徑陽信縣故城南，東北入海。屯氏河故瀆自別河?xùn)|徑甘陵之信鄉(xiāng)縣故城南?！兜乩碇尽吩唬喊驳鄹财?。應(yīng)劭曰：甘陵西北十七里有信鄉(xiāng)，故縣也。屯氏故瀆又東徑甘陵縣故城北，又東徑靈縣北，又東北徑鄃縣，與鳴犢河故瀆合，上承大河故瀆于靈縣南?！兜乩碇尽吩唬汉铀造`縣別出為鳴犢河者也。東北徑靈縣東，東入鄃縣，而北合屯氏瀆。屯氏瀆兼鳴犢之稱也。又東徑鄃縣故城北，東北合大河故瀆，謂之鳴犢口?！妒葜尽吩唬壶Q犢河?xùn)|北至修入屯氏，考瀆則不至也。

　　又東北過衛(wèi)縣南，又東北過濮陽縣北，瓠子河出焉。河水東徑鐵丘南。

　　《春秋左氏傳》哀公二年，鄭罕達(dá)帥師，郵無恤御簡子，衛(wèi)太子為右，登鐵上，望見鄭師，衛(wèi)太子自投車下，即此處也。京相璠曰：鐵，丘名也。杜預(yù)曰：在戚南河之北岸，有古城，戚邑也。東城有子路冢，河之西岸有竿城?！犊尽吩唬盒l(wèi)縣有竿城者也。河南有龍淵宮，武帝元光中，河決濮陽、汜郡十六，發(fā)卒十萬人塞決河，起龍淵宮。蓋武帝起宮于決河之傍，龍淵之側(cè)，故曰龍淵宮也。河水東北流而徑濮陽縣北，為濮陽津。故城在南，與衛(wèi)縣分水。城北十里有瓠河口，有金堤、宣房堰?；浽跐h世，河決金堤，涿郡王尊，自徐州刺史遷東郡太守。河水盛溢，泛浸瓠子，金堤決壞，尊躬率民吏，投沉白馬，祈水神河伯，親執(zhí)圭璧，請身填堤，廬居其上，民吏皆走，尊立不動而水波齊足而止，公私壯其勇節(jié)。河水又東北徑衛(wèi)國縣南，東為郭口津。河水又東徑鄄城縣北。故城在河南十八里，王莽之鄄良也，沇州舊治。魏武創(chuàng)業(yè)始自于此。河上之邑最為峻固?！稌x八王故事》曰：東海王越治鄄城，城無故自壞七十余丈，越惡之，移治濮陽。城南有魏使持節(jié)、征西將軍、太尉、方城侯鄧艾廟，廟南有艾碑。秦建元十二年，廣武將軍、沇州刺史、關(guān)內(nèi)侯安定彭超立。河之南岸有新城。宋寧朔將軍王玄謨前鋒入河所筑也。北岸有新臺。鴻基層廣高數(shù)丈，衛(wèi)宣公所筑新臺矣，《詩》齊姜所賦也。為盧關(guān)津。臺東有小城，崎嶇頹側(cè)，臺址枕河，俗謂之邸閣城。疑故關(guān)津都尉治也，所未詳矣。河水又東北徑范縣之秦亭西。《春秋經(jīng)》書筑臺于秦者也。河水又東北徑委粟津，大河之北，即東武陽縣也。左會浮水故瀆，故瀆上承大河于頓丘縣而北出，東徑繁陽縣故城南。應(yīng)劭曰：縣在繁水之陽。張晏曰：縣有繁淵，《春秋》襄公二十年，《經(jīng)》書公與晉侯、齊侯盟于澶淵。杜預(yù)曰：在頓丘縣南，今名繁淵。澶淵，即繁淵也，亦謂之浮水焉。昔魏徙大梁，趙以中牟易魏。故《志》曰：趙南至浮水繁陽。即是瀆也。故瀆東絕大河，故瀆東徑五鹿之野。晉文公受塊于野人，即此處矣。京相璠曰：今衛(wèi)縣西北三十里，有五鹿城，今屬頓丘縣。浮水故瀆又東南徑衛(wèi)國邑城北。故衛(wèi)公國也，漢光武以封周后也。又東徑衛(wèi)國縣故城南。古斟觀。應(yīng)劭曰：夏有觀扈，即此城也。《竹書紀(jì)年》，梁惠成王二年，齊田壽率師伐我，圍觀，觀降。浮水故瀆又東徑河牧城而東北出?！犊尽吩唬盒l(wèi)本觀故國，姚姓，有河牧城。又東北入東武陽縣，東入河，又有漯水出焉，戴延之謂之武水也。河水又東徑武陽縣東、范縣西，而東北流也。

　　又東北過東阿縣北，河水于范縣東北流為倉亭津?！妒稣饔洝吩唬簜}亭津在范縣界，去東阿六十里。《魏土地記》曰：津在武陽縣東北七十里。津，河濟(jì)名也。河水右歷柯澤?！洞呵镒髠鳌废骞哪?，衛(wèi)孫文子敗公徒于阿澤者也。又東北徑東阿縣故城西，而東北出流注。河水枝津東出，謂之鄧?yán)锴?。　　又東北過茌平縣西，河自鄧?yán)锴|北徑昌鄉(xiāng)亭北，又東北徑碻磝城西。《述證記》曰：碻磝，津名也，自黃河泛舟而渡者，皆為津也。其城臨水，西南崩于河。宋元嘉二十七年，以王玄謨?yōu)閷幩穼④?，前鋒入河，平碻磝，守之。都督劉義恭以沙城不堪守，召玄謨令毀城而還，后更城之。魏立濟(jì)州，治此也。河水沖其西南隅，又崩于河，即故茌平縣也。應(yīng)劭曰：茌，山名也?？h在山之平地，故曰茌平也，王莽之功崇矣?！督?jīng)》曰大河在其西，鄧?yán)锴v其東。即斯邑也。昔石勒之隸師歡，屯耕于茌平，聞鼓角碑鐸之聲，于是縣也。西與聊城分河。河水又東北與鄧?yán)锴?，水上承大河于東阿縣西，東徑東阿縣故城北。故衛(wèi)邑也。應(yīng)仲瑗曰，有西，故稱東。魏封曹植為王國。大城北門內(nèi)西側(cè)，皋上有大井，其巨若輪，深六七丈，歲嘗煮膠，以貢天府?！侗静荨匪^阿膠也。故世俗有阿井之名。縣出佳繒縑，故《史記》云秦昭王服太阿之劍，阿縞之衣也。又東北徑臨邑縣，與將渠合。又北徑茌平縣東，臨邑縣故城西，北流入于河。河水又東北流徑四瀆津，津西側(cè)岸，臨河有四瀆祠，東對四瀆口。河水東分濟(jì)，亦曰濟(jì)水受河也。然滎口石門水?dāng)嗖煌?，始自是出東北流，徑九里與清水合。故濟(jì)瀆也。自河入濟(jì)，自濟(jì)入淮，自淮達(dá)江，水徑周通，故有四瀆之名也。昔趙殺鳴犢，仲尼臨河而嘆。自是而返曰，丘之不濟(jì)，命也。夫《琴操》以為孔子臨狄水而歌矣。曰：狄水衍兮風(fēng)揚(yáng)波，船揖顛倒更相加。余案臨濟(jì)，故狄也。是濟(jì)所徑，得其通稱也。河水又徑楊墟縣之故城東，俗猶謂是城曰陽城矣。河水又徑茌平城東，疑縣徒也。城內(nèi)有故臺，世謂之時平城，非也。蓋在、時音相近耳。

　　又東北過高唐縣東，河水于縣，漯水注之?！兜乩碇尽吩唬轰鹚鰱|武陽。今漯水上承河水于武陽縣東南，西北徑武陽新城東。曹操為東郡所治也。引水自東門石竇北注于堂池，他南故基尚存。城內(nèi)有一石甚大，城西門名冰井門，門內(nèi)曲中，冰井猶存。門外有故臺，號武陽臺，匝臺亦有隅雉遺跡。水自城東北徑東武陽縣故城南。應(yīng)劭曰，縣在武水之陽，王莽之武昌也，然則漯水亦或武水矣。臧洪為東郡太守，治此。曹操圍張超于雍丘，洪以情義，請?jiān)B救之，不許，洪與紹絕。紹圍洪，城中無食，洪呼吏士曰：洪于大義，不得不死，諸君無事，空與此禍。眾泣曰：何忍舍明府也。男女八千余人，相枕而死。洪不屈，紹殺洪。邑人陳容為丞，謂曰：寧與臧洪同日死，不與將軍同日生。紹又殺之，士為傷嘆。今城四周，紹圍郭尚存。水匝隍塹，于城東北合為一瀆，東北出郭，徑陽平縣之岡成城西?！犊尽吩唬宏柶娇h有岡成亭。又北徑陽平縣故城東。漢昭帝元平元年，封丞相蔡義為侯國。漯水又北絕莘道城之西。北有莘亭?！洞呵铩坊腹?，衛(wèi)宣公使伋使諸齊，令盜待于莘，伋、壽繼殞于此亭。京相璠曰：今平原陽平縣北十里，有故莘亭，阨限蹊要，自衛(wèi)適齊之道也。望新臺于河上，感二子于夙齡，詩人乘舟，誠可悲矣。今縣東有二子廟，猶謂之為孝祠矣。漯水又東北徑樂平縣故城東。縣，故清也。漢高帝八年，封窒中同于清，宣帝封許廣漢少弟翁孫于樂平，并為侯國。王莽之清治矣，漢章帝建初中，更從今名也。漯水又北徑聊城縣故城西。城內(nèi)有金城，周匝有水，南門有馳道，絕水南出，自外泛舟而行矣。東門側(cè)有層臺，秀出云表，魯仲連所謂還高唐之兵，卻聊城之眾者也。漯水又東北徑清河縣故城北。《地理風(fēng)俗記》曰：甘陵，故清河。清河在南十七里，今于甘陵縣故城東南，無城以擬之。直東二十里有艾亭城，東南四十里有此城，擬即清河城也。后蠻居之，故世稱蠻城也。漯水又東北徑文鄉(xiāng)城東南，又東北徑博平縣故城南。城內(nèi)有層臺秀上，王莽改之曰加睦也。右與黃溝同注川澤。黃溝承聊城郭水，水泛則津注，水耗則輟流。自城東北出，徑清河城南，又東北徑攝城北?！洞呵铩匪^聊攝以東也。俗稱郭城，非也。城東西三里，南北二里，東西隅有金城，城卑下，墟郭尚存，左右多墳垅。京相璠曰：聊城縣東北三十里有故攝城，今此城西去聊城二十五、六里許，即攝城者也。又東徑文鄉(xiāng)城北，又東南徑王城北。魏太常七年，安平王鎮(zhèn)平原所筑，世謂之王城。太和二十三年，罷鎮(zhèn)立平原郡，治此城也。黃溝又東北流，左與漯水隱覆，勢鎮(zhèn)河陸，東出于高唐縣，大河右邊，東注漯水矣。桑欽《地理志》曰：漯水出高唐。余按《竹書》、《穆天子傳》稱，丁卯，天子自五鹿東征，釣于漯水，以祭淑人，是曰祭丘；己巳，天子?xùn)|征，食馬于漯水之上。尋其沿歷徑趣，不得近出高唐也。桑氏所言，蓋津流所出，次于是間也。俗以是水上承于河，亦謂之源河矣。漯水又東北徑援縣故城西。王莽之東順亭也。杜預(yù)《釋地》曰：濟(jì)南祝阿縣西北有援城。漯水又東北徑高唐縣故城東。昔齊威王使肸子守高唐，趙人不敢漁于河，即魯仲連子謂田巴曰：今楚軍南陽，趙伐高唐者也?！洞呵镒髠鳌钒Ч?，趙鞅帥師伐齊，取犁及轅，毀高唐之郭。杜預(yù)曰：轅即援也。祝阿縣西北有高唐城。漯水又東北徑漯陰縣故城北?？h，故犁邑也，漢武帝元光三年封匈奴降王，王莽更名翼成。歷北漯陰城南。伏琛謂之漯陽，城南有魏沇州刺史劉岱碑?！兜乩盹L(fēng)俗記》曰：平原漯陰縣，今巨漯亭是也。漯水又東北徑著縣故城南，又東北徑崔氏城北?！洞呵镒髠鳌废骞吣辏蕹烧埨嫌诖拚咭?。杜預(yù)《釋地》曰：濟(jì)南東朝陽縣西北有崔氏城。漯水又東北徑東朝陽縣故城南。漢高帝七年，封都尉宰寄為侯國?！兜乩盹L(fēng)俗記》曰：南陽有朝陽縣，故加?xùn)|?！兜乩碇尽吩唬和趺е拗我病ｄ鹚謻|徑漢征君伏生墓南。碑碣尚存，以明經(jīng)為秦博士。秦坑儒士，伏生隱焉。漢興，教于齊、魯之間，撰《五經(jīng)》、《尚書大傳》，文帝安車征之。年老不行，乃使掌故歐陽生等受《尚書》于征君，號曰伏生者也。漯水又東徑鄒平縣故城北。古鄒侯國，舜后姚姓也。又東北徑東鄒城北?！兜乩碇尽罚С丝び袞|鄒縣。漯水又東北徑建信縣故城北。漢高帝七年，封婁敬為侯國。應(yīng)劭曰：臨濟(jì)縣西北五十里有建信城，都尉治故城者也。漯水又東北徑千乘縣二城間。漢高帝六年，以為千乘郡，王莽之建信也。章帝建初四年為王國，和帝永元七年，改為樂安郡。故齊地。伏琛曰：千乘城在齊城西北百五十里，隔會水，即漯水之別名也。又東北為馬常坑，坑?xùn)|西八十里，南北三十里，亂河枝流而入于海。河、海之饒，茲焉為最。《地理風(fēng)俗記》曰：漯水東北至千乘入海，河盛則通津委海，水耗則微涓絕流?！稌犯∮跐?jì)、漯，亦是水者也。

　　又東北過楊虛縣東，商河出焉。

　　《地理志》：楊虛，平原之隸縣也。漢文帝四年，以封齊悼惠王子將閭為侯國也。城在高唐城之西南，《經(jīng)》次于此，是不比也。商河首受河水，亦漯水及澤水所潭也。淵而不流，世謂之清水。自此雖沙漲填塞，厥跡尚存。歷澤而北，俗謂之落里坑。徑張公城西，又北，重源潛發(fā)，亦曰小漳河。商、漳聲相近，故字與讀移耳。商河又北徑平原縣東，又徑安德縣故城南，又東北徑平昌縣故城南，又東徑般縣故城南，又東徑樂陵縣故城南。漢宣帝地節(jié)四年，封侍中史子長為侯國。商河又東徑朸縣故城南。高后八年，封齊悼惠王子劉辟光為侯國，王莽更之曰張鄉(xiāng)。應(yīng)劭曰：般縣東南六十里有朸鄉(xiāng)城，故縣也。沙溝水注之，水南出大河之陽，泉源之不合河者二百步，其水北流注商河，商河又東北流徑馬嶺城西北，屈而東注南轉(zhuǎn)，徑城東。城在河曲之中，東海王越斬汲桑于是城。商河又東北徑富平縣故城北?！兜乩碇尽吩唬汉顕?。王莽曰樂安亭。應(yīng)劭曰：明帝更名厭次。闞駰曰：厭次縣本富平侯、車騎將軍張安世之封邑。非也。案《漢書》，昭帝元鳳六年，封右將軍張安世為富平侯。薨，子延壽嗣國，在陳留別邑，在魏郡?！蛾惲麸L(fēng)俗傳》曰：陳留尉氏縣安陵鄉(xiāng)，故富平縣也，是乃安世所食矣。歲入租千余萬，延壽自以身無功德，何堪久居先人大國，上書請減戶。天子以為有讓，徙封平原，并食一邑，戶口如故，而稅減半?！妒葜尽吩唬好鞯鬯轿迥?，改曰厭次矣。案《史記。高祖功臣侯者年表》，高帝六年，封元頃為侯國。徐廣《音義》曰：《漢書》作愛類。是知厭次舊名，非始明帝，蓋復(fù)故耳。縣西有東方朔冢，冢側(cè)有祠，祠有神驗(yàn)。水側(cè)有云城，漢武帝元封四年，封齊孝王子劉信為侯國也。商河又分為二水，南水謂之長叢溝，東流傾注于海。溝南海側(cè)，有蒲臺，臺高八丈，方二百步?！度R略記》曰：鬲城東南有蒲臺，秦始皇東游海上，于臺上蟠蒲系馬，至今每歲蒲生，縈委若有系狀，似水楊，可以為箭。今東去海三十里。北水世又謂之百薄瀆，東北流注于海水矣。大河又東北徑高唐縣故城西。《春秋左傳》襄公十九年，齊靈公廢太子光而立公子牙，以夙沙衛(wèi)為少傅。齊侯卒，崔杼逆光，光立，殺公子牙于句瀆之丘，衛(wèi)奔高唐以叛。京相璠曰：本平原縣也，齊之西鄙也。大河徑其西而不出其東，《經(jīng)》言出東，誤耳。大河又北徑張公城。臨側(cè)河湄，衛(wèi)青州刺史張治此，故世謂之張公城。水有津焉，名之曰張公渡。河水又北徑平原縣故城東?！兜乩盹L(fēng)俗記》曰：原，博平也，故曰平原矣。縣，故平原郡治矣。漢高帝六年置，王莽改曰河平也。晉灼曰：齊西有平原。河水東北過高唐，高唐，即平原也。故《經(jīng)》言，河水徑高唐縣東。非也。按《地理志》曰：高唐漂水所出，平原則篤馬河導(dǎo)焉，明平原非高唐，大河不得出其東審矣。大河右溢，世謂之甘棗溝。水側(cè)多棗，故俗取名焉。河盛則委泛，水耗則輟流。故溝又東北歷長堤，徑漯陰里北，東徑著城北，東為陂淀淵潭相接，世謂之穢野薄。河水又東北徑阿陽縣故城西。漢高帝六年，封郎中萬訢為侯國。應(yīng)劭曰：漯陰縣東南五十里有阿陽鄉(xiāng)，故縣也。

　　又東北過漯陽縣北，河水自平原左徑安德城東，而北為鹿角津。東北徑般縣、樂陵、朸鄉(xiāng)至厭次縣故城南，為厭次河。漢安帝永初二年，劇賊畢豪等數(shù)百乘船寇平原，縣令劉雄，門下小吏所輔，浮舟追至厭次津，與賊合戰(zhàn)，并為賊擒。求代雄，豪縱雄于此津。所輔可謂孝盡愛敬，義極君臣矣。河水右徑漯陰縣故城北，王莽之巨武縣也。河水又東北為漯沃津，在漯沃縣故城南，王莽之延亭者也?！兜乩盹L(fēng)俗記》曰：千乘縣西北五十里有大河，河北有漯沃城，故縣也。魏改為后部亭，今俗遂名之曰右輔城。河水又東徑千乘城北。伏琛之所謂千乘北城者也。　　又東北過利縣北，又東北過甲下邑，濟(jì)水從西來注之。又東北入于海。

　　河水又東分為二水，枝津東徑甲下城南，東南歷馬?？幼?jì)?！督?jīng)》言濟(jì)水注河，非也。河水自枝津東北流，徑甲下邑北，世謂之倉子城。又東北流，入于海?！痘茨献印吩唬壕耪圩⒂诤?，而流不絕者，昆侖之輸也。《尚書。禹貢》曰：夾右碣石入于河?！渡胶＝?jīng)》曰：碣石之山，繩水出焉，東流注于河。河之入海，舊在碣石，今川流所導(dǎo)，非禹瀆也。周定王五年，河徙故瀆。故班固曰：商竭，周移也。又以漢武帝元光二年，河又徙東郡，更注渤海。是以漢司空掾王璜言曰：往者，天嘗連雨，東北風(fēng)，海水溢，西南出侵?jǐn)?shù)百里。故張折云：碣石在海中。蓋淪于海水也。昔燕、齊遼曠，分置營州，今城屆海濱，海水北侵，城垂淪者半。王璜之言，信而有征；碣石入海，非無證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