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經(jīng)注·卷二十

　　漾水出隴西氏道縣.冢山，東至武都沮縣為漢水。常璩《華陽國(guó)志》曰：漢水有二源，東源出武都氐道縣漾山，為漾水?！队碡暋穼?dǎo)漾東流為漢是也。西源出隴西西縣.冢山，會(huì)白水，徑葭萌入漢。始源曰沔。按沔水出東狼谷，徑沮縣入漢?！稘h中記》曰：.冢以東，水皆東流，.冢以西，水皆西流。即其地勢(shì)源流所歸，故俗以.冢為分水嶺。即此推沔水無西入之理。劉澄之云：有水從阿陽縣，南至梓潼、漢壽，入大穴，暗通岡山。郭景純亦言是矣。岡山穴小，本不容水，水成大澤而流，與漢合。庾仲雍又言，漢水自武遂川，南入蔓葛谷，越野牛，徑至關(guān)城合西漢水。故諸言漢者，多言西漢水至葭萌人漢。又曰：始源曰沔，是以《經(jīng)》云漾水出氐道縣東至沮縣為漢水，東南至廣魏白水。診其沿注，似與三說相符，而未極西漢之源矣。然東西兩川，俱受沔、漢之名者，義或在茲矣。班固《地理志》、司馬彪、袁山松《郡國(guó)志》，并言漢有二源，東出氐道，西出西縣之.冢山。闞駰云：漢或?yàn)檠?。漾水出昆侖西北隅，至氐道，重源顯發(fā)，而為漾水。又言，隴西西縣.冢山，在西，西漢水所出，南入廣魏白水。又云：漾水出豲道，東至武都入漢。許慎、呂忱并言，漾水出隴西豲道，東至武都為漢水，不言氐道。然豲道在冀之西北，又隔諸川，無水南入，疑出豲道之為謬矣。又云：漢，漾也，東為滄浪水?！渡胶＝?jīng)》曰：.冢之山，漢水出焉，而東南流注于江。然東西兩川，俱出.冢而同為漢水者也?？装矅?guó)曰：泉始出為漾，其猶蒙耳。而常璩專為漾山漾水，當(dāng)是作者附而為山水之殊目矣。余按《山海經(jīng)》，漾水出昆侖西北隅，而南流注于丑涂之水?！赌绿熳觽鳌吩唬禾熳幼源荷轿髡?，至于赤烏氏。己卯，北征，庚辰，濟(jì)于洋水，辛巳，入于曹奴。曹奴人戲，觴天子于洋水之上，乃獻(xiàn)良馬九百，牛羊七千，天子使逢固受之。天子乃賜之黃金之鹿，戲乃膜拜而受。余以太和中，從高祖北巡，狄人猶有此獻(xiàn)。雖古今世殊，而所貢不異。然川流隱伏，卒難詳照，地理潛悶，變通無方，復(fù)不可全言闞氏之非也。雖津流派別，枝渠勢(shì)懸，原始要終，潛流或一，故俱受漢、漾之名，納方土之稱，是其有漢川、漢陽、廣漢、漢壽之號(hào)，或因其始，或據(jù)其終，縱異名互見，猶為漢漾矣。川共目殊，或亦在斯。今西縣.家山，西漢水所導(dǎo)也，然微涓細(xì)注，若通冪歷，津注而已。西流與馬池水合，水出上邦西南六十余里，謂之龍淵水，言神馬出水，事同余吾來淵之異，故因名焉?！堕_山圖》曰：隴西神馬山有淵池，龍馬所生。即是水也。其水西流，謂之馬池川。又西流入西漢水。西漢水又西南流，左得蘭渠溪水，次西有山黎谷水，次西有鐵谷水，次西有石耽谷水，次西有南谷水，并出南山，揚(yáng)湍北注；右得高望谷水，次西得西溪水，次西得黃花谷水，咸出北山，飛波南入西漢水，又西南，資水注之。水北出資川，導(dǎo)源四壑，南至資峽，總為一水，出峽西南流，注西漢水，西漢水又西南得峽石水口，水出苑亭西草黑谷。三溪西南至峽石口，合為一瀆，東南流，屈而南注西漢水。西漢水又西南，合楊廉川水，水出西谷，眾川瀉流，合成一川。東南流，徑西縣故城北。秦莊公伐西戎，破之。周宣王與其先大駱犬丘之地，為西垂大夫，亦西垂宮也。王莽之西治矣。建武八年，世祖至阿陽，竇融等悉會(huì)。天水震動(dòng)，隗囂將妻子奔西城，從楊廣。廣死，囂愁窮城守，時(shí)潁川賊起，車駕東歸，留吳漢、岑彭圍囂。岑等壅西谷水，以縑幔盛土為堤，灌城，城未沒丈余。水穿壅不行，地中數(shù)丈涌出，故城不壞。王元請(qǐng)蜀救至，漢等退還上邦。但廣、廉字相狀，后人因以人名名之，故習(xí)訛為楊廉也，置楊廉縣焉。又東南流，右會(huì)茅川水，水出西南戎溪，東北流，徑戎丘城甫。吳漢之圍西城，王捷登城，向漢軍曰：為隗王城守者，皆必死，無二心，愿諸將亟罷，請(qǐng)自殺以明之。遂刎頸而死。又東北流，注西谷水，亂流東南，入于西漢水。西漢水又西南，徑始昌峽，《晉書地道記》曰：天水始昌縣，故西城也。亦曰清崖峽。西漢水又西南，徑宕備戍南，左則宕備水自東南，西北注之。右則鹽官水南入焉。水北有鹽官，在.冢西五十許里，相承營(yíng)煮不輟，味與海鹽同。故《地理志》云西縣有鹽官是也。其水東南徑宕備戍西，東南入漢水。漢水又西南，合左谷水，水出南山窮溪，北注漢水。又西南，蘭皋水出西北五交谷，東南歷祁山軍，東南入漢水。漢水又西南，徑祁山軍南，雞水南出雞谷，北徑水南縣西，北流注于漢。漢水又西，建安川水入焉。其水導(dǎo)源建威西北山，白石戍東南，二源合注。東徑建威城南，又東與蘭坑水會(huì)，水出西南近溪，東北徑蘭坑城西，東北流注建安水。建安水又東徑蘭坑城北，建安城甫，其地故西縣之歷城也。楊定自隴右徙治歷城，即此處也，去仇池百二十里，后改為建安城。其水又東合錯(cuò)水，水出錯(cuò)水戍東南，而東北入建安水。建安水又東北，有雉尾谷水，又東北，有大谷水，又北，有小祁山水，并出東溪，揚(yáng)波西注。又北，左會(huì)胡谷水，水西出胡谷，東徑金盤、歷城二軍北，軍在水南層山上。其水又東注建安水。建安水又東北，徑塞峽。元嘉十九年，宋太祖遣龍?bào)J將軍裴方明伐楊難當(dāng)，難當(dāng)將妻子北奔，安西參軍魯尚期追出塞峽，即是峽矣。左山側(cè)有石穴洞，人言潛通下辨，所未詳也。其水出峽西北流，注漢水。漢水北連山秀舉，羅峰競(jìng)峙。祁山在.冢之西七十許里，山上有城，極為嚴(yán)固。昔諸葛亮攻祁山，即斯城也。漢水徑其南。城南三里，有亮故壘，壘之左右，猶豐茂宿草，蓋亮所植也，在上邦西南二百四十里。《開山圖》曰：漢陽西南有祁山，溪徑逶迤，山高巖險(xiǎn)，九州之名阻，天下之奇峻。今此山于眾阜之中，亦非為杰矣。漢水又西南，與甲谷水合，水出西南甲谷，東北流注漢水。漢水又西徑南蚜北蚜中。上下有二城相對(duì)，左右墳垅低昂，亙山被阜。古諺云：南蚜北蚜，萬有余家。諸葛亮《表》言：祁山去沮縣五百里，有民萬戶，矚其丘墟，信為殷矣。漢水西南徑武植戍南。武植戌水發(fā)北山，二源奇發(fā)，合于安民戍南，又南徑武植戍西，而西南流，注于漢水。漢水又西南，徑平夷戍南，又西南，夷水注之。水出北山，南徑其戍，西南入漢水。漢水又西徑蘭倉城南，又南，右會(huì)兩溪，俱出西山，東流注于漢水。張華《博物志》云：溫水出鳥鼠山，下注漢水。疑是此水，而非所詳也。漢水又南入嘉陵道，而為嘉陵水。世俗名之為階陵水，非也。漢水又東南，得北谷水，又東南得武街水，又東南得倉谷水，右三水并出西溪，東流注漢水。漢水又東南徑瞿堆西，又屈徑瞿堆南。絕壁峭峙，孤險(xiǎn)云高，望之形若298覆唾壺，高二十余里，羊腸蟠道三十六回，《開山圖》謂之仇夷，所謂積石嵯峨，嵚岑隱阿者也。上有平田百頃，煮土成鹽，因以百頃為號(hào)。山上豐水泉，所謂清泉涌沸，潤(rùn)氣上流者也。漢武帝元鼎六年開，以為武都郡。天池大澤在西，故以都為目矣。王莽更名樂平郡，縣曰循虜。常璩、范曄云：郡居河池，一名仇池，地方百頃，即指此也。左右悉白馬氐矣。漢獻(xiàn)帝建安中，有天水氐楊騰者，世居隴右，為氐大帥。子駒，勇健多計(jì)，徙居仇池。魏拜為百頃氐王。漢水又東合洛谷水，水有二源，同注一壑，徑神蛇戍西。左右山溪多五色蛇，性馴良，不為物毒。洛谷水又南徑虎馗戍東，又南徑仇池郡西，瞿堆東，西南入漢水。漢水又東合洛溪水，水北發(fā)洛谷，南徑威武戍南，又西南與龍門水合，水出西北龍門谷，東流與橫水會(huì)，東北窮溪，即水源也。又南徑龍門戍東，又東南入洛溪水，又東南徑上祿縣故城西，修源浚導(dǎo)，徑引北溪，南總兩川，單流納漢。漢水又東南徑濁水城南，又東南會(huì)平樂水，水出武街東北四十五里，東馳。南溪導(dǎo)源東北流，山側(cè)有甘泉，涌波飛清，下注平樂水。又徑甘泉戍甫，又東徑平樂戍南，又東入漢，謂之會(huì)口。漢水東南徑修城道南，與修水合。水總二源，東北合漢。漢水又東南于槃?lì)^郡南，與濁水合。水出濁城北，東流與丁令溪水會(huì)。其水北出丁令谷，南徑武街城西，東南入濁水。濁水又東徑武街城南，故下辨縣治也。李琀、李稚以氐王楊難敵妻死，葬陰平。襲武街，為氐所殺于此矣，今廣業(yè)郡治。濁水又東，宏休水注之。水出北溪，南徑武街城東，而南流注于濁水。濁水又東徑白石縣南?！独m(xù)漢書》曰：虞詡為武都太守，下辨東三十余里有峽，峽中白水生大石，障塞水流，春夏輒濆溢，敗壞城郭。詡使人燒石，以醢灌之。石皆碎裂，因鐫去焉。遂無泛溢之害。濁水即白水之異名也。濁水又東南，埿陽水北出埿谷，南徑白石縣東，而南入濁水。濁水又東南與仇鳩水合，水發(fā)鳩溪，南徑河池縣故城西，王莽之樂平亭也。其水西南流注濁水。濁水又東南與河池水合，水出河池北谷，南徑河池戍東，西南入濁水。濁水又東南，兩當(dāng)水注之。水出陳倉縣之大散嶺，西南流入故道川，謂之故道水。西南徑故道城東，魏征仇池，筑以置戍。與馬鞍山水合。水東出馬鞍山，歷谷西流，至故道城東，西入故道水。西南流，北川水注之，水出北洛埿山南。南流徑唐倉城下，南至困冢川，入故道水。故道水又西南歷廣香交，合廣香川水，水出南田縣利喬山，南流至廣香川，謂之廣香川水。又南注故道水，謂之廣香交。故道水又西南，入秦岡山，尚婆水注之。山高入云，遠(yuǎn)望增狀，若嶺纖曦軒，峰枉月駕矣。懸崖之側(cè)，列壁之上，有神象若圖，指狀婦人之容。其形上赤下白，世名之曰圣女神，至于福應(yīng)愆違，方俗是祈。水源北出利喬山，南徑尚婆川，謂之尚婆水。歷兩當(dāng)縣之尚婆城南，魏故道郡治也。西南至秦岡山，入故道水。故道水又右會(huì)黃盧山水，水出西北天水郡黃盧山腹，歷谷南流，交注故道水。故道水南入東益州之廣業(yè)郡界，與沮水枝津合，謂之兩當(dāng)溪，水上承武都沮縣之沮水瀆，西南流，注于兩當(dāng)溪。虞詡為郡漕谷市在沮，從沮縣至下辨，山道險(xiǎn)絕，水中多石，舟車不通，驢馬負(fù)運(yùn)，僦五致一。詡乃于沮受僦直，約自致之。即將吏民按行，皆燒石木，開漕船道。水運(yùn)通利，歲省萬計(jì)，以其僦廩與吏士，年四十余萬也。又西南，注于濁水，濁水南徑槃?lì)^郡東，而南合鳳溪水，水上承濁水于廣業(yè)郡，南徑鳳溪，中有二石雙高，其形若闕，漢世有鳳凰止焉，故謂之風(fēng)凰臺(tái)，北去郡三里。水出臺(tái)下東南流，左注濁水。濁水又南注漢水。漢水又東南歷漢曲，徑挾崖，與挾崖水合。水西出擔(dān)潭交，東流入漢水。漢水又東，徑武興城南，又東南與北谷水合，水出武興東北，而西南徑武興城北，謂之北谷水。南轉(zhuǎn)徑其城東，而南與一水合，水出東溪，西流注北谷水。又南流，注漢水。漢水又西南，徑關(guān)城北，除水出西北除溪，東南流入于漢。漢水又西南，徑通谷，通谷水出東北通溪，上承漾水，西南流，為西漢水。漢水又西南，寒水注之。水東出寒川，西流入漢。漢水又西，徑石亭戍。廣平水西出百頃川，東南流注漢。又有平阿水，出東山，西流注漢水。漢水又徑晉壽城西，而南合漢壽水。水源出東山，西徑東晉壽故城南，而西南人于漢水也。

　　又東南至廣魏白水縣西。又東南至葭萌縣東北，與羌水合。白水西北出于臨洮縣西南西傾山，水色白濁，東南流與黑水合，水出羌中，西南徑黑水城西，又西南入白水。白水又東徑洛和城南，洛和水西南出和溪，東北流，徑南黑水城西，而北注白水。白水又東南徑鄧至城南。又東南與大夷祝水合，水出夷祝城西南，窮溪，北注夷水。又東北合羊洪水，水出東南羊溪，西北徑夷祝城東，又西北流，屈而東北，注于夷水。夷水又東北入白水，白水又東，與安昌水會(huì)，水源發(fā)衛(wèi)大西溪，東南徑鄧至安昌郡甫，又東南，合無累水，無累水出東北近溪，西南入安昌水。安昌水又東南人白水，白水又東南，入陰平，得東維水，水出西北維谷，東南徑維城西，東南入白水。白水又東南，徑陰平道故城南。王莽更名摧虜矣，即廣漢之北部也。廣漢屬國(guó)都尉治，漢安帝永初三年分廣漢蠻夷置。又有白馬水，出長(zhǎng)松縣西南白馬溪，東北徑長(zhǎng)松縣北，而東北注白水。白水又東，徑陰平大城北，蓋其渠帥自故城徙居也。白水又東，偃溪水出西南偃溪，東北流徑偃城西，而東北流入白水。白水又東，徑偃城北，又東北，徑橋頭。昔姜維之將還蜀也，雍州刺史諸葛緒邀之于此，后期不及，故維得保劍閣，而鐘會(huì)不能入也。白水又與羌水合，自下羌水又得其通稱矣。白水又東，徑郭公城南。昔郭淮之攻廖化于陰平也，筑之，故因名焉。白水又東，雍川水出西南雍溪，東北注白水。白水又東，合空冷水，傍溪西南，窮谷，即川源也。白水又東南與南五部水會(huì)。水有二源，西源出五部溪，東南流，東源出郎谷，西南合注白水。白水又東南，徑建昌郡東，而北與一水合，二源同注，共成一溪，西南流入于白水。白水又東南，徑白水縣故城東，即白水郡治也。《經(jīng)》云漢水出其西，非也。白水又東南，與西谷水相得，水出西溪，東流徑白水城南，東南入白水。白水又南，左會(huì)東流水，東入極溪，便即水源也。白水又南徑武興城東，又東南，左得刺稽水口，溪東北出，便水源矣。白水又東南，清水左注之。庾仲雍曰：清水自祁山來，合白水，斯為盂浪也。水出于平武郡東北，矚累亙下，甫徑平武城東，屈徑其城南，又西歷平洛郡東南，屈而南徑南陽僑郡東北，又東南，徑新巴縣東北，又東南徑始平僑郡南，又東南徑小劍戍北。西去大劍三十里，連山絕險(xiǎn)，飛閣通衢，故謂之劍閣也。張載銘曰：一人守險(xiǎn)，萬夫趦趄。信然。故李特至劍閣而嘆曰：劉氏有如此地，而面縛于人，豈不奴才也？小劍水西南出劍谷，東北流徑其戍下，入清水。清水又東南，注白水。白水又東南，于吐費(fèi)城南，即西晉壽之東北也。東南流，注漢水。西晉壽，即蜀王弟葭萌所封，為苴侯邑，故遂名城為葭萌矣。劉備改曰漢壽，太康中又曰晉壽。水有津關(guān)。段元章善風(fēng)角，弟子歸，元章封笥藥授之，曰：路有急難，開之。生到葭萌，從者與津吏諍，打傷，開笥得書，言其破頭者，可以此藥裹之。生乃嘆服，還卒業(yè)焉。亦廉叔度抱父柩自沉處也。

　　又東南過巴郡閬中縣。

　　巴西郡治也，劉璋之分三巴，此其一焉。闞駰曰：強(qiáng)水出陰平西北強(qiáng)山，一曰強(qiáng)川。姜維之還也，鄧艾遣天水太守王頎敗之于強(qiáng)川，即是水也。其水東北，徑武都、陰平、梓潼、南安入漢水。漢水又東南，徑津渠戍東，又南徑閬中縣東。閬水出閬陽縣，而東徑其縣南，又東注漢水。昔劉璋之攻霍峻于葭萌也，自此水上。張達(dá)、范強(qiáng)害張飛于此縣。漢水又東南，得東水口，水出巴嶺，南歷獠中，謂之東游水。李壽之時(shí)，獠自牂柯北入，所在諸郡，布滿山谷。其水西南，徑宋熙郡東，又東南徑始平城東，又東南，徑巴西郡東，又東入漢水。漢水又東，與濩溪水合，水出獠中，世亦謂之為清水也。東南流，注漢水。漢水又東南，徑宕渠縣東，又東南，合宕渠水，水西北出南鄭縣巴嶺，與槃?dòng)嗨磁勺?，南流，謂之北水，東南流，與難江水合，水出東北小巴山，西南注之。又東南流，徑宕渠縣，謂之宕渠水，又東南，入于漢。

　　又東南過江州縣東，東南入于江。

　　涪水注之。庚仲雍所謂涪內(nèi)水者也。

　　丹水出京兆上洛縣西北冢嶺山，一名高豬嶺也。丹水東南流，與清池水合，水源東北出清池山，西南流，入于丹水。

　　東南過其縣南?？h故屬京兆，晉分為郡?！兜氐烙洝吩唬嚎ぴ诼迳?，故以為名?！吨駮o(jì)年》，晉烈公三年，楚人伐我南鄙，至于上洛。楚水注之，水源出上洛縣西南楚山。昔四皓隱于楚山，即此山也。其水兩源，合舍于四皓廟東，又東徑高車嶺南，翼帶眾流，北轉(zhuǎn)入丹水。嶺上有四皓廟。丹水自倉野，又東歷兔和山，即春秋所謂左師軍于兔和，右?guī)熫娪趥}野者也。

　　又東南過商縣南，又東南至于丹水縣，入于均。

　　契始封商?！遏斶B子》曰：在太華之陽?；矢χk、闞駰并以為上洛商縣也。殷商之名，起于此矣。丹水自商縣東南流注，歷少習(xí)，出武關(guān)。應(yīng)劭曰：秦之南關(guān)也，通南陽郡。《春秋左傳》哀公四年，楚左司馬使謂陰地之命大夫士蔑曰：晉、楚有盟，好惡同之，不然，將通于少習(xí)以聽命者也。京相璠曰：楚通上洛阨道也。漢祖下析、酈，攻武關(guān)。文穎曰：武關(guān)在析縣西百七十里，宏農(nóng)界也。丹水又東南流入臼口，歷其戍下。又東南，析水出析縣西北，宏農(nóng)盧氏縣大蒿山。南流徑修陽縣故城北，縣即析之北鄉(xiāng)也。又東入析縣，流結(jié)成潭，謂之龍淵，清深神異。耆舊傳云：漢祖入關(guān)，徑觀是潭，其下若有府舍焉。事既非恒，難以詳矣。其水又東徑其縣故城北，蓋《春秋》之白羽也?！蹲髠鳌氛压四?，楚使王子勝遷許于析是也。郭仲產(chǎn)云：相承言此城漢高所筑，非也。余按《史記》楚襄王元年，秦出武關(guān)，斬眾五萬，取析十五城。漢祖入關(guān)，亦言下析、酈，非無城之言，修之則可矣。析水又歷其縣東，王莽更名縣為君亭也。而南流入丹水縣，注于丹水，故丹水會(huì)均，有析口之稱。丹水又東南，徑一故城南，名曰三戶城。昔漢祖入關(guān)，王陵起兵丹水，以歸漢祖，此城疑陵所筑也。丹水又徑丹水縣故城西南。縣有密陽鄉(xiāng)，古商密之地，昔楚申息之師所戍也，《春秋》之三戶矣。杜預(yù)曰：縣北有三戶亭?！吨駮o(jì)年》曰：壬寅，孫何侵楚，入三戶郛者是也。水出丹魚，先夏至十日夜，伺之，魚浮水側(cè)，赤光上照如火，網(wǎng)而取之，割其血以涂足，可以步行水上，長(zhǎng)居淵中。丹水東南流，至其縣南。黃水北出芬山黃谷，南徑丹水縣，南注丹水。黃水北有墨山，山石悉黑，績(jī)彩奮發(fā)，黝焉若墨，故謂之墨山。今河南新安縣有石墨山，斯其類也。丹水南有丹崖山，山悉赬壁霞舉，若紅云秀天，二岫更為殊觀矣。丹水又南，徑南鄉(xiāng)縣故城東北。漢建安中，割南陽右壤為南鄉(xiāng)郡。逮晉封宣帝孫暢為順陽王，因立為順陽郡。而南鄉(xiāng)為縣，舊治酇城。永嘉中，丹水浸沒，至永和中，徙治南鄉(xiāng)故城。城南門外，舊有郡社柏樹，大三十圍。蕭欣為郡，伐之，言有大蛇從樹腹中墜下，大數(shù)圍，長(zhǎng)三丈，群小蛇數(shù)十，隨入南山，聲如風(fēng)雨。伐樹之前，見夢(mèng)于欣，欣不以厝意，及伐之，更少日，果死。丹水又東，徑南鄉(xiāng)縣北。興寧未，太守王靡之改筑今城。城北半據(jù)在水中，左右夾澗深長(zhǎng)。及春夏水漲，望若孤洲矣。城前有晉順陽太守丁穆碑，郡民范寧立之。丹水徑流兩縣之間，歷于中之北，所謂商于者也。故張儀說楚絕齊，許以商于之地六百里，謂以此矣?！秴问洗呵铩吩唬簣蛴械に畱?zhàn)，以服南蠻。即此水也。又南合均水，謂之析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