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經(jīng)注·卷二十一

　　汝水出河南梁縣勉鄉(xiāng)西天息山，《地理志》曰：出高陵山，即猛山也。亦言出南陽魯陽縣之大盂山。又言：出弘農(nóng)盧氏縣還歸山。《博物志》曰：汝出燕泉山，并異名也。余以水平中，蒙除魯陽太守，會上臺下，列山川圖，以方志參差，遂令尋其源流。此等既非學(xué)徒，難以取悉，既在徑見，不容不述。今汝水西出魯陽縣之大盂山蒙柏谷，巖鄣深高，山岫邃密，石徑崎嶇，人跡裁交，西即盧氏界也。其水東北流，徑太和城西，又東流徑其城北。左右深松列植，筠柏交蔭，尹公度之所棲神處也。又東屆堯山西嶺下，水流兩分，一水東徑堯山南，為滍水也，即《經(jīng)》所言滍水出堯山矣。一水東北出為汝水，歷蒙柏谷，左右岫壑爭深，山阜競高，夾水層松茂柏，傾山蔭渚，故世人以名也。津流不已，北歷長白沙口，狐白溪水注之。夾岸沙漲若雪，因以取名。其水南出狐白川，北流注汝水，汝水又東北趣狼皋山者也。

　　東南過其縣北，汝水自狼皋山東出峽，謂之汝阨也。東歷麻解城北，故鄤鄉(xiāng)城也，謂之蠻中?！蹲髠鳌匪^單浮余圍蠻氏，蠻氏潰者也。杜預(yù)曰：城在河南新城縣之東南，伊洛之戎，陸渾蠻氏城也。俗以為麻解城，蓋蠻、麻讀聲近故也。汝水又徑周平城南。京相璠曰：霍陽山在周平城東南者也。汝水又東，與三屯谷水合，水出南山，北流，徑石碣東。柱側(cè)刊云河南界。又有一碣，題言洛陽南界。碑柱相對，既無年月，竟不知何代所表也。其水又北流，注于汝水。汝水又東與廣成澤水合，水出狼皋山北澤中。安帝永初元年，以廣成游獵地假與貧民。元初二年，鄧大后臨朝，鄧騭兄弟輔政。世士以為文德可興，武功宜廢，寢蒐狩之禮，息戰(zhàn)陣之法。于時，馬融以文武之道，圣賢不墜，五材之用，無或可廢，作《廣成頌》云：大漢之初基也，揆厥靈囿，營于南郊。右三涂，左枕嵩岳，面據(jù)衡陰，背箕王屋，浸以波、溠，演以榮、洛。金山、石林，殷起乎其中。神泉側(cè)出，丹水、涅池。怪石浮磐，耀焜于其陂?；傅垩屿湓?，校獵廣成，遂幸函谷關(guān)。其水自澤東南流，徑溫泉南，與溫泉水合。溫水?dāng)?shù)源，揚波于川左，泉上，華宇連蔭，茨甍交拒，方塘石沼，錯落其間。頤道者多歸之。其水東南流，注廣成澤水。澤水又東南入于汝水。汝水又東，得魯公水口。水上承陽人城東魯公陂。城，古梁之陽人聚也，秦滅東周，徙其君于此。陂水東南流，合于澗水，水出北山，南流注之，又亂流，注于汝水。汝水之右，有霍陽聚。汝水徑其北，東合霍陽山水，水出南山。杜頂曰：河南粱縣有霍山者也。其水東北流，徑霍陽聚東。世謂之華浮城，非也。《春秋左傳》哀公四年，楚侵梁及霍。服虔曰，梁、霍，周南鄙也。建武二年，世祖遣征虜將軍祭遵攻蠻中山賊張滿，時厭新、柏華余賊合，攻得霍陽聚，即此?；絷柹剿謴搅撼俏?。按《春秋》，周小邑也，于戰(zhàn)國為南梁矣。故《經(jīng)》云，汝水徑其縣北，俗謂之治城，非也，以北有注城故也。今置治城縣，治霍陽山。水又東北流，注于汝水。汝水又左合三里水，水北出梁縣西北，而東南流，徑其縣故城西，故憚狐聚也?！兜乩碇尽吩疲呵販缥髦埽闫渚诖?，因乃縣之。杜預(yù)曰：河南縣西南有梁城，即是縣也。水又東南，徑注城南。司馬彪曰：河南梁縣有注城?！妒酚洝肺何暮钊辏瑪∏赜谧⒄咭?。又與一水合，水發(fā)注城東坂下，東南流注三里水。三里水又亂流入于汝。汝水又東徑成安縣故城北。按《地理志》，潁川郡有成安縣，侯國也?！妒酚?。建元以來功臣侯者年表》曰：漢武帝元鼎五年，校尉韓千秋擊南越，死，封其子韓延年為成安侯。即此邑矣。世謂之白泉城，非也，俗謬耳。汝水又東，為周公渡，藉承休之徽號，而有周公之嘉稱也。汝水又東，黃水注之。水出梁山，東南徑周承休縣故城東，為承休水。縣，故子南國也。漢武帝元鼎四年，幸洛陽，巡省豫州，觀于周室，邈而無祀。詢問耆老，乃得孽子嘉，封為周子南君，以奉周把。按《汲冢古文》，謂衛(wèi)將軍文子為子南彌牟，其后有子南勁?！都o(jì)年》，勁朝于魏。后惠成王如衛(wèi)，命子南為侯。秦并六國，衛(wèi)最后滅。疑嘉是衛(wèi)后，故氏子南而稱君也。初元五年，為周承休邑。《地理志》曰：侯國也，元帝置。元始二年，更曰鄭公。王莽之嘉美也。故汝渡有周公之名，蓋藉邑以納稱，世謂之黃城，水曰黃水，皆非也。其水又東南，徑白茅臺東，又南徑梁瞿鄉(xiāng)西，世謂之期城，非也。按《后漢書》，世祖自潁川往梁瞿鄉(xiāng)，馮魴先詣行所，即是邑也。水積為陂，世謂之黃陂。東轉(zhuǎn)，徑其城南，東流，右合汝水。

　　又東南過潁川郟縣南。

　　汝水又東與張磨泉合，水發(fā)北阜，春夏水盛，則甫注汝水。汝水又東，分為西長湖，湖水南北五十余步，東西三百步。汝水又東，扈澗水北出大劉山，南徑木蓼堆東、郊城西，南流入于汝。汝水又右，迤為湖。湖水南北八九十步，東西四五百步，俗謂之東長湖，湖水下入汝，古養(yǎng)水也。水出魯陽縣北將孤山北長岡下。數(shù)泉俱發(fā)，東歷永仁三堆南。又東徑沙川，世謂之沙水，歷山符壘北，又東徑沙亭南，故養(yǎng)陰里也。司馬彪《郡國志》曰：襄城有養(yǎng)陰里。京相璠曰：在襄城郟縣西南。養(yǎng)，水名也，俗以是水為沙水，故亦名之為沙城，非也。又城處水之陽，而以陰為稱，更用惑焉。但流雜間居，裂溉互移，致令川渠異容，津途改狀，故物望疑焉。又右會堇溝水，水出沛公壘西六十許步。蓋漢祖入關(guān)，往征是由，故地擅斯目矣。其水東北注養(yǎng)水，養(yǎng)水又東北入東長湖，亂流注汝水也。汝水又徑郊縣故城南，《春秋》昭公十九年，楚令尹子瑕之所城也。滶水注之。水出魯陽縣之將孤山，東南流。許慎云：水出南陽魯陽，入父城，從水，敖聲。呂忱《字林》亦言在魯陽。滶水東入父城縣，與桓水會。水出魯陽北山，水有二源，奇導(dǎo)于賈復(fù)城，合為一瀆。徑賈復(fù)城北，復(fù)南，擊郾所筑也。俗語訛謬，謂之寡婦城，水曰寡婦水。此瀆水有窮通，故有枯渠之稱焉。其水東北流至父城縣北，右注滶水，亂流又東北至郟，入汝。汝水又東南，左合藍水。水出陽翟縣重嶺山，東南流，徑紀(jì)氏城西，有層臺，謂之紀(jì)氏臺。《續(xù)漢書》曰：世租車駕西征，盜賊群起。郊令馮魴為賊延哀所攻，力屈。上詣紀(jì)氏，群賊自降，即是處，在郟城東北十余里。其水又東南流，徑黃阜東，而南入汝水。汝水又東南流，與白溝水合，水出夏亭城西，又南徑龍城西。城西北即摩陂也，縱廣可十五里。魏青龍元年，有龍見于郊之摩陂，明帝幸陂觀龍，于是改摩陂曰龍陂，其城曰龍城。其水又南入于汝水。汝水又東南與龍山水會，水出龍山龍溪，北流，際父城縣故城東。昔楚平王大城城父以居太子建，故杜預(yù)曰：即襄城之父城縣也。馮異據(jù)之，以降世祖，用報巾車之恩也。其水又東北流，與二水合，俱出龍山，北流注之，又東北入于汝水。汝水又東南，徑襄城縣故城南。王隱《晉書地道記》曰：楚靈王筑。劉向《說苑》曰：襄城君始封之日，服翠衣，帶玉佩，徙倚于流水之上，即是水也。楚大夫莊辛所說處。后乃縣之。呂后元年，立孝惠后宮子義為侯國，王莽更名相成也。黃帝嘗遇牧童于其野，故嵇叔夜贊曰：奇矣難測，襄城小童，倦游六合，來憩茲邦也。其城南對汜城，周襄王出鄭居汜，即是此城也?！洞呵铩废骞辏?，涉汜而歸。杜預(yù)曰：涉汝水于汜城下也。晉襄城郡治。京相璠曰：周襄王居之，故曰襄城也。今置關(guān)于其下。汝水又東南流，徑西不羹城南?！洞呵镒髠鳌氛压辏`王曰：昔諸侯遠我而畏晉，今我大城陳、蔡、不羹，賦皆千乘，諸侯其畏我乎？《東觀漢記》曰：車騎馬防以前參藥，勤勞省闥，增封侯國襄城羹亭千二百五十戶，即此亭也。汝水又東南，徑繁丘城南，而東南出也。

　　又東南，過定陵縣北。

　　湛水出犨縣北魚齒山西北，東南流，歷魚齒山下，為湛浦，方五十余步，《春秋》襄公十六年，晉伐楚，報楊梁之役。楚公子格及晉師戰(zhàn)于湛阪，楚師敗績，遂侵方城之外。今水北悉枕翼山阜，于父城東南，湛水之北，山有長阪，蓋即湛水以名阪，故有湛阪之名也。湛水又東南徑蒲城北。京相璠曰：昆陽縣北有蒲城，蒲城北有湛水者是也。湛水又東，于汝水九曲北，東入汝。杜預(yù)亦以是水為湛水矣?！吨?10禮》：荊州，其浸穎、湛。鄭玄云未聞，蓋偶有不照也。今考地則不乖其土，言水則有符經(jīng)文矣。汝水又東南，徑定陵縣故城北。漢成帝元延三年，封侍中、衛(wèi)尉淳于長為侯國，王莽更之曰定城矣。《東觀漢記》曰：光武擊王莽二公，還到汝水上，于涯，以手飲水，澡頰塵垢，謂傅俊曰：今日疲倦，諸君寧備也？即是水也。水右則滍水左入焉，左則百尺溝出矣。溝水夾岸層崇，亦謂之為百尺堤也。自定陵城北，通潁水于襄城縣，穎盛則南播，汝泆則北注，溝之東有澄潭，號曰龍淵，在汝北四里許，南北百步，東西二百步，水至清深，常不耗竭，佳饒魚筍，湖溢，則東注漷水矣。汝水又東南，昆水注之，水出魯陽縣唐山，東南流，徑昆陽縣故城西。更始元年，王莽征天下能為兵法者，選練武衛(wèi)，招募猛士，旌旗輜重，千里不絕。又驅(qū)諸獷獸，虎豹犀象之屬，以助威武。自秦、漢出師之盛，未嘗有也。世祖以數(shù)千兵徼之陽關(guān)，諸將見尋、邑兵盛，反走入昆陽。世祖乃使成國上公王鳳、廷尉大將軍王常留守，夜與十三騎出城南門，收兵于郾。尋、邑圍城數(shù)十重，云車十余丈，瞰臨城中，積弩亂發(fā)，矢下如雨。城中人負戶而汲。王鳳請降，不許。世祖帥營部俱進，頻破之。乘勝，以敢死三千人，徑?jīng)_尋、邑兵，敗其中堅于是水之上，遂殺王尋。城中亦鼓噪而出，中外合勢，震呼動天地。會大雷風(fēng)，屋瓦皆飛，莽兵大潰。昆水又屈徑其城南。世祖建武中，封侍中傅俊為侯國。故《后漢郡國志》有昆陽縣，蓋藉水以氏縣也。昆水又東，徑定陵城南，又東，注汝水。汝水又東南，徑奇頟城西北。今甫潁川郡治也。水出焉，世亦謂之大水?！稜栄拧吩唬汉佑杏?，汝有濆。然則濆者，汝別也。故其下夾水之色，猶流汝陽之名，是或濆、之聲相近矣，亦或下合、潁，兼統(tǒng)厥稱耳。

　　又東南，過郾縣北。

　　汝水徑奇頟城西，東南流。其城衿帶兩水，側(cè)背雙流。汝水又東南流，徑郾縣故城北，故魏下邑也。《史記》，楚昭陽伐魏，取郾是也。汝水又東，得醴水口，水出南陽雉縣，亦云導(dǎo)源雉衡山，即《山海經(jīng)》云衡山也。郭景純以為南岳，非也。馬融《廣成頌》曰面據(jù)衡陰，指謂是山，在雉縣界，故世謂之雉衡山。依《山海經(jīng)》，不言有水。然醴水東流，歷唐山下，即高鳳所隱之山也。醴水又東南，與皋水合，水發(fā)皋山。郭景純言，或作章山。東流注于醴水。醴水又東南，徑唐城北，南入城，而西流出城。城蓋因山以即稱矣。醴水又屈而東南流，徑葉縣故城北?！洞呵铩烦晒迥?，許遷于葉者也。楚盛，周衰，控霸南土，欲爭強中國，多筑列城于北方，以逼華夏，故號此城為萬城，或作方字。唐勒《奏土論》曰：我是楚也，世霸南土，自越以至葉垂，弘境萬里，故號曰萬城也。余按《春秋》，屈完之在召陵，對齊侯曰：楚國方城以為城。杜預(yù)曰：方城，山名也，在葉南，未詳孰是。楚惠王以封諸梁子高，號曰葉公，城即子高之故邑也。葉公好龍，神龍下之。河?xùn)|王喬之為葉令也，每月望，常自縣詣臺朝，帝怪其來數(shù)而不見車騎，顯宗密令太史伺望之，言其臨至，輒有雙鳧從東南飛來。于是候鳧至，舉羅張之，但得一只舃。乃詔尚方診視，則四年中所賜尚書官屬履也。每當(dāng)朝時，葉門下鼓不擊自鳴，聞于京師。后天下玉棺于堂前，吏民推排，終不搖動。喬曰：天帝獨欲召我耶？乃沐浴服飾寢其中，蓋便立覆。宿昔，葬于城東，土自成墳。其夕，縣中牛皆流汗喘乏，而人無知者。百姓為立廟，號葉君祠。牧守每班錄，312皆先謁拜之。吏民祈禱，無不如應(yīng)，若有違犯，亦立能為祟，帝乃迎取其鼓，置都亭下，略無復(fù)聲焉?；蛟疲杭垂畔扇送鯁桃?，是以干氏書之于神化。醴水又徑其城東，與燒車水合，水西出苦菜山，東流側(cè)葉城南，而下注醴水。醴水又東，徑葉公廟北。廟前有《沈子高諸梁碑》。舊秦、漢之世，廟道有雙闕、幾筵。黃巾之亂，殘毀頹闕。魏太和、景初中，令長修飾舊宇。后長陳晞以正始元年立碑，碑字破落，遺文殆存，事見其碑。醴水又東，與葉西陂水會。縣南有方城山，屈完所謂楚國方城以為城者也。山有涌泉，北流，畜之以為陂，陂塘方二里。陂水散流，又東，徑葉城南，而東北注醴水。醴水又東，注葉陂。陂，東西十里，南北七里，二陂，并諸梁之所堨也。陂水又東，徑陽縣故城北。又東徑定陵城東南，與芹溝水合。其水導(dǎo)源葉縣，東徑陽城北，又東徑定陵縣南，又東南流注醴。其水徑流昆、醴之間，纏絡(luò)四縣之中，疑即呂比所謂峴水也。今于定陵更無別水，惟是水可當(dāng)之。醴水東徑郾縣故城南，左入汝?！渡胶＝?jīng)》曰：醴水東流注于水也。汝水又東南流，徑鄧城西?！洞呵镒髠鳌坊腹?，蔡侯、鄭伯會于鄧者也。汝水又東南流，水注之。

　　又東南，過汝甫上蔡縣西。

　　汝南郡，楚之別也。漢高祖四年置，王莽改郡曰汝汾?？h故蔡國，周武王克殷，封其弟叔度于蔡?！妒辣尽吩唬荷喜桃?，九江有下蔡，故稱上。《竹書紀(jì)年》曰：魏章率師及鄭師伐楚，取上蔡者也。永初元年，安帝封鄧騭為侯國。汝水又東，徑懸瓠城北。王智深云：汝南太守周矜起義于懸瓠者，是矣。今豫州刺史汝南郡治。城之西北，汝水枝別左出，西北流，又屈西東轉(zhuǎn)，又西南會汝，形若垂瓠。耆彥云：城北名馬灣，中有地數(shù)頃，上有栗園，栗小，殊不并固安之實也。然歲貢三百石，以充天府。水渚，即栗州也。樹木高茂，望若屯云積氣矣。林中有栗堂、射埻，甚間敞，牧宰及英彥，多所游薄。其城上西北隅，高祖以太和中幸懸瓠，平南王肅起高臺于小城，建層樓于隅阿，下際水湄，降眺栗渚，左右列謝，四周參差競峙，奇為佳觀也。又東南，過平輿縣南。

　　溱水出浮石嶺北青衣山，亦謂之青衣水也。東南徑朗陵縣故城西。應(yīng)劭曰：西南有朗陵山，縣以氏焉。世祖建武中，封城門校尉臧宮為侯國也。湊水又南屈徑其縣南，又東北。徑北宜春縣故城北。王莽更名之為宣孱也。豫章有宜春，故加北矣，元初三年，安帝封后父侍中閻暢為侯國。溱水又東北，徑馬香城北，又東北，入汝。汝水又東南，徑平輿縣南，安成縣故城北。王莽更名至成也。漢武帝元光六年，封長沙定王子劉蒼為侯國矣。汝水又東南，陂水注之，水首受慎水于慎陽縣故城南陂。陂水兩分，一水自陂北，繞慎陽城四周城塹。潁川荀淑遇縣人黃叔度于逆旅，與語移日，曰：子，吾師表也。范奕論曰：黃憲言論風(fēng)旨，無所傳聞。然士君子見之者，靡不服深遠，去疵吝，將以道周性全，無得而稱乎？塹水又自瀆東北流，注北陂。一水自陂東北流，積為鯛陂。陂水又東北，又結(jié)而為陂，世謂之窖陂。陂水上承慎陽縣北陂，東北流，積而為土陂。陂水又東為窖陂。陂水又東南流，注壁陂。陂水又東北為太陂。陂水又東，入汝。汝水又東南，徑平陵亭北，又東南，徑陽遂鄉(xiāng)北。汝水又東，徑櫟亭北?！洞呵铩分瑱狄?。杜預(yù)曰：汝陰新蔡縣東北有櫟亭。今城在新蔡故城西北，城北314半淪水。汝水又東南，徑新蔡縣故城南。昔管、蔡間王室，放蔡叔而遷之。其子胡，能率德易行，周公舉之為卿士，以見于王。王命之以蔡，申呂地也。以奉叔度祀，是為蔡仲矣。宋忠曰：故名其地為新蔡。王莽所謂新遷者也。世祖建武二十八年，封吳國為侯國?！度昴舷荣t傳》曰：新蔡鄭敬字次都，為郡功曹。都尉高懿廳事前，有槐樹，白露類甘露者。懿問掾?qū)?，皆言是甘露。敬獨曰：明府政未能致甘露，但樹汁耳。懿不悅，托疾而去。汝水又東南，左會澺水。水上承汝水別流于奇頷城東，東南流為練溝，徑召陵具西，東南流注，至上蔡西岡北，為黃陵陂。陂水東流，于上蔡岡東為蔡塘。又東徑平輿縣故城南，為澺水?？h，舊沈國也，有沈亭?！洞呵铩范ü哪?，蔡滅沈，以沈子嘉歸。后楚以為縣?！妒酚洝吩唬呵貙⒗钚殴テ捷?，敗之者也。建武三十年，世祖封銚統(tǒng)為侯國。本妝南郡治，昔費長房為市吏，見王壺公，懸壺郡市，長房從之，因而自遠，同入此壺，隱淪仙路，骨謝懷靈，無會而返。雖能役使鬼神，而終同物化。城南里余有神廟，世謂之張明府祠，水旱之不節(jié)，則禱之。廟前有《圭碑》，文字紊碎，不可復(fù)尋。碑側(cè)有小石函。按《桂陽失賢畫贊》，臨武張熹字季智，為平輿令。時天大旱，熹躬禱雩，未獲嘉應(yīng)，乃積薪自焚。主薄侯崇，小吏張化，從熹焚焉。火既燎，天靈感應(yīng)，即澍雨。此熹自焚處也。澺水又東南，左迤為葛陂，陂方數(shù)十里。水物含靈，多所苞育。昔費長房投杖于陂而龍變所在也，又劾東海君于是陂矣。陂水東出為鯛水，俗謂之三丈陂，亦曰三嚴(yán)水。水徑鯛陽縣故城南。應(yīng)劭曰：縣在鯛水之陽。漢明帝水平中，封衛(wèi)尉陰興子慶為侯國也。縣有葛陵城，建武十五年，更封安城侯銚丹為侯國。城之東北，有楚武王冢，民謂之楚王琴，城北祝社里下，土中得銅鼎，銘曰楚武王，是知武王隧也。鯛陂東注為富水，水積之處，謂之陂塘，津渠交絡(luò)，枝布川隰矣。澺水自葛陂東南，徑新蔡縣故城東，而東南流注于汝，汝水又東南徑下桑里，左迤為橫塘陂，又東北為青陂者也。汝水又東南，徑壺丘城北，故陳地?！洞呵镒髠鳌肺墓拍辏株?，克壺丘，以其服于晉，是也。汝水又東，與青陂合，水上承慎水于慎陽縣之上慎陂，左溝北注馬城陂，陂西有黃丘亭。陂水又東，徑新息亭北，又東為綢陂。陂水又東，徑新息縣，結(jié)為墻陂。陂水又東，徑遂鄉(xiāng)東南，而為壁陂。又東為青陂，陂東對大呂亭?！洞呵锿鈧鳌吩唬寒?dāng)成周時，南有荊蠻、申、呂，姜姓矣，蔡平侯始封也。西南有小呂亭，故此稱大也。側(cè)陂南有青陂廟，廟前有陂，漢靈帝建寧三年，新蔡長河南緱氏李言上請修復(fù)青陂。司徒臣訓(xùn)、尚書臣襲，奏可洛陽宮，于青陂東塘南樹碑。碑稱青陂在縣坤地。源起桐柏淮川，別流入于潺湲。徑新息墻陂，衍入褒信界，灌溉五百余頃。陂水又東，分為二水，一水南入淮，一水東南徑白亭北，又東徑吳城南?！妒酚洝?，楚惠王二年，子西召太子建之子勝于吳。勝入居之，故曰吳城也。又東北屈徑壺丘東，而北流注于汝水，世謂之薄溪水。汝水又東，徑褒信縣故城北，而東注矣。

　　又東至原鹿縣，汝水又東南徑縣故城西。杜預(yù)《釋地》曰：汝陰有原鹿縣也。

　　南入于淮。

　　所謂汝口，側(cè)水有汝口戍，淮、汝之交會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