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書·列傳·卷四十九

　　薛安都 畢眾敬 沈文秀 張讜 田益宗 孟表

　　薛安都，字休達(dá)，河?xùn)|汾陰人也。父廣，司馬德宗上黨太守。安都少驍勇，善 騎射，頗結(jié)輕俠，諸兄患之。安都乃求以一身分出，不取片資，兄許之，居于別廄。 遠(yuǎn)近交游者爭有送遺，馬牛衣服什物充牣其庭。真君五年，與東雍州刺史沮渠康謀 逆，事發(fā)，奔于劉義隆。后自盧氏入寇弘農(nóng)，執(zhí)太守李拔等，遂逼陜城。時秦州刺 史杜道生討安都。仍執(zhí)拔等南遁，及世祖臨江，拔乃得還。

　　安都在南，以武力見敘。值劉駿起江州，遂以為將，位至左衛(wèi)率。劉昶歸降子 業(yè)，以安都為平北將軍、徐州刺史，鎮(zhèn)彭城。和平六年，劉彧?dú)⑵渲髯訕I(yè)而自立， 群情不協(xié)，共立子業(yè)弟晉安王子勛，安都與沈文秀、崔道固、常珍奇等舉兵應(yīng)之。 彧遣將張永討安都，安都遣使來降，請兵救援。顯祖召群臣議之，群官咸曰：“昔 世祖常有并義隆之心，故親御六軍，遠(yuǎn)臨江浦。今江南阻亂，內(nèi)外離心，安都今者 求降，千載一會，機(jī)事難遇，時不可逢，取亂侮亡，于是乎在?！憋@祖納之。安都 又遣第四子道次為質(zhì)，并與李敷等書，絡(luò)繹相繼。乃遣鎮(zhèn)東大將軍、博陵公尉元， 城陽公孔伯恭等率騎一萬赴之。拜安都使持節(jié)、散騎常侍，都督徐、南、北兗、青、 冀五州、豫州之梁郡諸軍事，鎮(zhèn)南大將軍，徐州刺史，賜爵河?xùn)|公。

　　安都以事窘歸國，元等既入彭城，安都乃中悔，謀圖元等，欲還以城叛。會元 知之，遂不果發(fā)。安都因重貨元等，委罪于女婿裴祖隆，元乃殺祖隆而隱安都謀。

　　皇興二年，與畢眾敬朝于京師，大見禮重。子侄群從并處上客，皆封侯，至于 門生無不收敘焉。又為起第宅，館宇崇麗，資給甚厚。三年卒。贈本將軍、秦州刺 史、河?xùn)|王，謚曰康。

　　子道標(biāo)，襲爵。太和初，出為鎮(zhèn)南將軍、平州刺史，治有聲稱。轉(zhuǎn)相州刺史， 將軍如故。復(fù)以本將軍為秦州刺史。十三年卒。

　　子達(dá)，字宗胤。襲，例降為侯。及開建五等，以安都著勛先朝，封達(dá)河?xùn)|郡開 國侯，食邑八百戶。后以河?xùn)|畿甸，改封華陰縣侯。熙平初，拜奉車騎都尉，出為 漢陽太守。達(dá)不樂為郡，詔聽解。卒。

　　子承華，襲爵。稍遷司徒從事中郎、河?xùn)|邑中正。卒于安南將軍、光祿大夫。

　　子羅漢，襲。齊受禪，爵例降。

　　道標(biāo)弟道異，亦以勛為第一客。早卒。贈寧西將軍、秦州刺史、安邑侯。

　　道異弟道次。既質(zhì)京師，拜南中郎將、給事中，賜爵安邑侯，加安遠(yuǎn)將軍。出 為安西將軍、秦州刺史、假河南公。太和十五年，為光祿大夫，卒。

　　子巒，襲爵，降為平溫子。尚書郎、秦州刺史、鎮(zhèn)遠(yuǎn)將軍、隴西鎮(zhèn)將，帶隴西 太守。后為滎陽太守，遷平北將軍、肆州刺史。所在貪穢，在州彌甚。納賄于司空 劉騰，以求美官，未得而騰死。正光五年，莫折念生反于秦州，遣其別帥卜胡、王 慶云等眾寇涇州。肅宗以巒為持節(jié)、光祿大夫、假安南將軍、西道別將，與伊甕生 等討之。進(jìn)及平?jīng)隹|，與賊交戰(zhàn)，不利，巒等退還。后為撫軍將軍、汧城大都督， 鎮(zhèn)北隴。孝昌二年春，卒于軍。贈征西大將軍、雍州刺史，子如故。

　　安都兄子碩明，隨安都入國。賜爵蒲坂侯，清河太守、太中大夫。

　　安都從祖弟真度。初與安都南奔，及安都為徐州，真度為長史，頗有勇干，為 其爪牙。從安都來降，為上客。太和初，賜爵河北侯，加安遠(yuǎn)將軍，為鎮(zhèn)遠(yuǎn)將軍、 平州刺史、假陽平公。后降侯為伯，除冠軍將軍。隨駕南討，假平南將軍。久之， 除護(hù)南蠻校尉、平南將軍、荊州刺史。

　　蕭賾雍州刺史曹虎之詐降也，詔真度督四將出襄陽，無功而還。后征赭陽，為 房伯玉所敗。有司奏免官爵。高祖詔曰：“真度之罪，誠如所奏。但頃與安都送款 彭方，開辟徐宋；外捍沈攸、道成之師，內(nèi)寧邊境烏合之眾；淮海來服，功頗在茲。 言念厥績，每用嘉美，赭陽百敗，何足計也？宜異群將，更申后效?？蛇€其元勛之 爵，復(fù)除荊州刺史，自余徽號削奪，進(jìn)足彰忠，退可明失。”尋除假節(jié)、假冠軍將 軍、東荊州刺史。

　　初，遷洛后，真度每獻(xiàn)計于高祖，勸先取樊鄧，后攻南陽，故為高祖所賞。賜 帛一百匹，又加持節(jié)，正號冠軍，改封臨晉縣開國公，食邑三百戶。詔曰：“獻(xiàn)忠 盡心，人臣令節(jié)；標(biāo)善賞功，有國徽范。故一言可以興邦，片辭可以喪國，得無遠(yuǎn) 錄前謀，以褒厥善。真度爰自遷京，每在戎役，沔北之計，恆所與聞，知無不言， 頗見采納。及六師南邁，朕欲超據(jù)新野，群情皆異，真度獨(dú)與朕同。撫蠻寧夷，實(shí) 有勤績，可增邑二百戶?！鞭D(zhuǎn)征虜將軍、豫州刺史。

　　景明初，豫州大饑，真度表曰：“去歲不收，饑饉十五；今又災(zāi)雪三尺，民人 萎餒忮，無以濟(jì)之。臣輒日別出州倉米五十斛為粥，救其甚者?！痹t曰：“真度所 表，甚有憂濟(jì)百姓之意，宜在拯恤。陳郡儲粟雖復(fù)不多，亦可分贍。尚書量賑以聞?！?

　　及裴叔業(yè)以壽春內(nèi)附，詔真度率眾赴之。尋遷華州刺史，將軍如故。未幾，轉(zhuǎn) 荊州刺史，仍本將軍。入為大司農(nóng)卿。正始初，除平南將軍、揚(yáng)州刺史，又以年老， 聽子懷吉以本官隨行。蕭衍豫州刺史王超宗率眾圍逼小峴，真度遣兼統(tǒng)軍李叔仁等 率步騎擊之。超宗逆來拒戰(zhàn)，叔仁擊破之，俘斬三千。還朝，除金紫光祿大夫，加 散騎常侍，又改封敷西縣。永平中卒，年七十四。賻帛四百匹、朝服一襲，贈左光 祿大夫，常侍如故，謚曰莊。有子十二人。

　　嫡子懷徹，襲封。自太常丞，稍遷征虜將軍、中散大夫，又除左將軍、太中大 夫。卒于車騎將軍、左光祿大夫。

　　初，真度有女妓數(shù)十人，每集賓客，輒命奏之，絲竹歌舞，不輟于前，盡聲色 之適。庶長子懷吉居喪過周，以父妓十余人并樂器獻(xiàn)之，世宗納焉。

　　懷吉，好勇有膂力，雖不善書學(xué)，亦解達(dá)世事。自奉朝請，歷直后寢，領(lǐng)太官 令。正始初，為驃騎將軍，后試守恆農(nóng)郡。蕭衍遣眾入寇徐兗，安東邢巒討之，詔 懷吉以本任為巒軍司。永平初，分梁州晉壽為益州，除征虜將軍、益州刺史。以元 愉未平，中山王英為征東將軍討之，詔懷吉為英軍司，未發(fā)而愉平。蕭衍遣將寇陷 郢州之三關(guān)，詔英南討，懷吉仍為軍司。以義陽危急，令懷吉馳驛先赴。時豫州城 民白早生殺刺史，以懸瓠入蕭衍，衍將齊茍仁率眾守城。于是自懸瓠以南至于安陸， 惟義陽一城而已。懷吉與郢州刺史婁悅督厲將士，且守且戰(zhàn)，卒全義陽，與英討復(fù) 三關(guān)諸戍。后鎮(zhèn)東將軍盧昶救朐山，與賊相持，詔懷吉為昶軍司。及昶敗，懷吉得 不坐。延昌中，以本將軍除梁州刺史。南秦氐反，攻逼武興，懷吉遣長史崔纂、司 馬韋弼、別駕范珦擊平之。進(jìn)號右將軍。正光初，除后將軍、汾州刺史。四年卒， 贈平北將軍、并州刺史。

　　懷吉本不厲清節(jié)，及為汾州，偏有聚納之響。自以支庶，餌誘勝己，共為婚姻。 多攜親戚，悉令同行，兼為之彌縫，恣其取受。而將勞賓客，曲盡物情，送去迎來， 不避寒熱。性少言，每有接對，但嘿然而退。既指授先期，人馬之?dāng)?shù)，左右密已記 錄。俄而酒饌相尋，芻粟繼至，逮于將別，贈以錢縑，下及廝傭，咸過本望。其延 納貴賤若此。

　　懷吉弟懷直，京兆內(nèi)史、衛(wèi)大將軍、左光祿大夫。

　　懷直弟懷樸，恆農(nóng)太守、襄陵男。

　　懷樸弟懷景，征南將軍、河?xùn)|太守、安定男。卒，贈持節(jié)、都督北徐兗東徐三 州諸軍事、驃騎大將軍、儀同三司、徐州刺史。

　　懷景弟懷俊，撫軍將軍、光祿大夫、汾陰男。出為征南將軍、益州刺史。天平 初，代還至梁州，與刺史元羅俱為蕭衍將蘭欽所擒，送江南。衍見懷俊，謂之曰： “卿父先為魏荊州，我于時猶在襄陽，且州壤連接，極相知練。卿今至此，當(dāng)能住 乎？若欲還者，亦以禮相遣。”顧謂左右曰：“此家在北，富貴極不可言?！睉芽?便乞歸，衍聽還國。興和中卒。

　　子湛儒，襲。武定中，司空水曹參軍。齊受禪，爵例降。

　　真度諸子既多，其母非一，同產(chǎn)相朋，因有憎愛。興和中，遂致訴列，云以毒 藥相害，顯在公府，發(fā)揚(yáng)疵釁。時人恥焉。

　　畢眾敬，小名捺，東平須昌人。少好弓馬射獵，交結(jié)輕果，常于疆境盜掠為業(yè)。 劉駿為徐兗刺史，辟為部從事。駿既竊號，歷其泰山太守、冗從仆射。

　　及劉彧?dú)⒆訕I(yè)而自立，遣眾敬出詣兗州募人。到彭城，刺史薛安都召與密謀， 云：“晉安有上流之名，且孝武第三子，當(dāng)共卿為計西從。”乃矯彧命，以眾敬行 兗州事，眾敬從之。時兗州刺史殷孝祖留其妻子，率文武二千人赴彧，使司馬劉文 石守城。眾敬率眾取瑕丘，殺文石。安都與孝祖先不相協(xié)，命眾敬誅孝祖諸子，眾 敬不得已，遂殺之。州內(nèi)悉附，唯東平太守申纂據(jù)無鹽城不與之同。及彧平子勛， 授纂兗州刺史。會安都引國授軍經(jīng)其城下，纂閉門城守，深恨眾敬。會有人發(fā)眾敬 父墓，遂令其母骸首散落。眾敬發(fā)哀行服，拷掠近墓細(xì)民，死者十余人。又疑纂所 為，弟眾愛為安都長史，亦遣人密至齊，陰掘纂父墓以相報答。

　　及安都以城入國，眾敬不同其謀。子元賓以母并百口悉在彭城，恐交致禍，日 夜啼泣，遣請眾敬，眾敬猶未從之。眾敬先已遣表謝彧，彧授眾敬兗州刺史，而以 元賓有他罪，猶不舍之。眾敬拔刀斫柱曰：“皓首之年，唯有此子。今不原貸，何 用獨(dú)全！”及尉元至，遂以城降。元遣將入城，事定，眾敬悔恚，數(shù)日不食。皇興 初，就拜散騎常侍、寧南將軍、兗州刺史，賜爵東平公，與中書侍郎李璨對為刺史。

　　慕容白曜攻克無鹽，申纂為亂兵所傷，走出被擒，送于白曜。白曜無殺纂之意， 而城中火起，纂創(chuàng)重不能避，為火所燒死。眾敬聞克無鹽，懼不殺纂，乃與白曜書， 并表朝廷，云“家之禍酷，皆由于纂”。聞纂死，乃悅。二年，與薛安都朝于京師， 因留之，賜甲第一區(qū)。后復(fù)為兗州刺史，將軍如故，征還京師。

　　眾敬善自奉養(yǎng)，食膳豐華，必致他方遠(yuǎn)味。年已七十，鬢發(fā)皓白，而氣力未衰， 跨鞍馳騁，有若少壯。篤于姻類，深有國士之風(fēng)；張讜之亡，躬往營視，有若至親。 太和中，高祖賓禮舊老，眾敬與咸陽公高允引至方山，雖文武奢儉，好尚不同，然 亦與允甚相愛敬，接膝談款，有若平生。后以篤老，乞還桑梓，朝廷許之。眾敬臨 還，獻(xiàn)真珠珰四具、銀裝劍一口、刺虎矛一枚、仙人文綾一百匹。文明太后、高祖 引見于皇信堂，賜以酒饌，車一乘、馬三匹、絹三百匹，勞遣之。十五年十月卒。 詔于兗州賜絹一千匹，以供葬事。

　　子元賓，少而豪俠，有武干，涉獵書史。為劉駿正員將軍，與父同建勛誠。及 至京師，俱為上客，賜爵須昌侯，加平遠(yuǎn)將軍。后以元賓勛重，拜使持節(jié)、平南將 軍、兗州刺史，假彭城公。父子相代為本州，當(dāng)世榮之。時眾敬以老還鄉(xiāng)，常呼元 賓為使君。每于元賓聽政之時，乘輿出至元賓所，先遣左右敕不聽起，觀其斷決， 忻忻然喜見顏色。眾敬善持家業(yè)，尤能督課田產(chǎn)，大致儲積。元賓為政清平，善撫 民物，百姓愛樂之。以父憂解任，喪中遙授長兼殿中尚書。其年冬末卒。贈撫軍將 軍、衛(wèi)尉卿，謚曰平。賜帛八百匹。

　　元賓入國，初娶東平劉氏，有四子：祖朽、祖髦、祖歸、祖旋；賜妻元氏生二 子：祖榮、祖暉。祖朽最長，祖暉次祖髦。故事，前妻雖先有子，后賜之妻子皆承 嫡。所以劉氏先亡，祖暉不服重；元氏后卒，祖朽等三年終禮。

　　祖榮早卒。子義允，襲祖爵東平公，例降為侯。陵江將軍、給事中，卒。子僧 安襲。

　　祖朽，身長八尺，腰帶十圍。歷涉經(jīng)史，好為文詠。性寬厚，善與人交。襲父 爵須昌侯，例降為伯。起家員外郎。尚書郎、治書侍御史，加寧遠(yuǎn)將軍、本州中正。

　　正始三年，蕭衍將蕭及先率步騎二萬人寇兗州，及先令別帥角念屯于蒙山。以 祖朽為統(tǒng)軍，假寧朔將軍，隸邢巒討之。祖朽開誘有方，降者相繼。賊出逆戰(zhàn)，祖 朽大破之；賊走還柵，祖朽夜又焚擊，賊徒潰散。追討百余里，斬獲及赴沂水死者 四千余人，斬龍驤將軍矯道儀、寧朔將軍王季秀。以功封南城縣開國男，食邑二百 戶。歷散騎侍郎、中書侍郎，加龍驤將軍。延昌末，安南王志出討荊沔，以祖朽為 志軍司，兼給事黃門侍郎，尋遷司空長史。神龜末，除持節(jié)、東豫州刺史，將軍如 故。祖朽善撫邊人，清平有信，務(wù)在安靜，百姓稱之。還，除前將軍、太尉長史、 兼尚書北道行臺。孝昌初，除持節(jié)、本將軍、南兗州刺史。尋授度支尚書，行定州。 未之職，改授安東將軍、瀛州刺史。為賊帥鮮于修禮攻圍積旬，拒守自固。病卒于 州。贈衛(wèi)將軍、吏部尚書、兗州刺史。祖朽無子，以弟祖歸子義暢為后，襲爵。

　　義暢，傾巧無士業(yè)，善通時要。歷尚書郎中、侍郎、兗州刺史、大中正、中軍 將軍、通直散騎常侍。太昌初，車騎將軍，尋除散騎常侍。太平中，坐與北豫州山 賊張儉通，伏法。

　　祖髦，起家奉朝請。兄祖朽別封南城，以須昌侯回授之。神龜初，累遷揚(yáng)烈將 軍、東平太守。后為本州別駕，卒于官。

　　子義和，襲。卒于右將軍、太中大夫。贈散騎常侍、安東將軍、兗州刺史。子 仁超。

　　義和第六弟義亮，性豪疏。歷尚書郎、中書舍人。天平中，與舍人韋鴻坐泄密， 賜盡于宅。

　　祖暉，早有器干。自奉朝請，稍遷鎮(zhèn)遠(yuǎn)將軍、前軍將軍、直后。正始中，除龍 驤將軍、東郡太守。入為驍騎將軍，加征虜將軍。后試守渤?？?。熙平中，拜潁川 太守。神龜初，除右將軍、豳州刺史。入為平東將軍、光祿大夫。正光五年，豳州 民反，招引隴賊，攻逼州城。以祖暉前在州日得民情和，復(fù)授平西將軍、豳州刺史， 假安西將軍，為別將以討之。祖暉且戰(zhàn)且前，突圍入治。孝昌初，北海王顥救至， 城圍始解。以全城之勛，封新昌縣開國子，食邑四百戶。后值蕭寶夤退敗，祖暉乃 拔城東趣華州，坐免官爵。尋假征虜將軍，行豳州事。建義中，詔復(fù)州爵，加撫軍 將軍。永安中，祖暉從大嶺柵規(guī)入州城。于時賊帥叱干麒麟保太子壁，祖暉擊破之。 而賊宿勤明達(dá)復(fù)攻祖暉，祖暉兵少糧竭，軍援不至，為賊所乘，遂歿，時年五十。

　　長子義勰，襲爵。武定中，開府中郎。齊受禪，爵例降。

　　義勰弟義云，尚書騎兵郎中。

　　祖歸，官至建寧太守。

　　子義遠(yuǎn)，武定中，平原太守。

　　義遠(yuǎn)弟義顯、義俊，性并豪率。天平已后，蕭衍使人還往，經(jīng)歷兗城，前后州 將以義俊兄弟善營鮭膳，器物鮮華，常兼長史，接宴賓客。義顯，左將軍、太中大 夫。義俊，歷司空主簿、兗州別駕而卒。

　　祖旋，太尉行參軍、鎮(zhèn)遠(yuǎn)將軍。卒，贈都官尚書、齊兗二州刺史。

　　子義真，太尉行參軍。

　　眾敬弟眾愛，隨兄歸國。以勛為第一客，賜爵鉅平侯。卒，贈冠軍將軍、徐州 刺史，謚曰康。

　　子聞慰，字子安，有器干。襲爵，例降為伯。拜泰山太守，入為尚書郎、本州 中正，加威遠(yuǎn)將軍。出為徐州平東府長史，帶彭城內(nèi)史。永平中，遷中散大夫，加 龍驤將軍。延昌初，除清河內(nèi)史，因以疾辭，復(fù)為龍驤、中散。又試守廣平內(nèi)史。 正光初，相州刺史、中山王熙起兵謀誅元義，聞慰斬其使，發(fā)兵拒之。在任寬謹(jǐn)， 百姓愛附。后義以聞慰忠于己，遷持節(jié)、平東將軍、滄州刺史，甚有政績。后以本 軍除散騎常侍、東道行臺，尋為都督、安樂王鑒軍司。孝昌元年春，徐州刺史元法 僧反，聞慰與鑒攻之，為法僧所敗，奔還京師。被劾，遇赦免。其年卒，年五十七。 贈散騎常侍、安東將軍、兗州刺史，伯如故，謚曰恭。

　　子祖彥，字修賢。涉獵書傳，風(fēng)度閑雅，為時所知。以侍御史為元法僧監(jiān)軍。 法僧反，逼祖彥南入，永安中，得還。歷中書侍郎，襲爵鉅平伯，中軍將軍、光祿 大夫。天平四年卒，年五十。贈都督兗濟(jì)二州諸軍事、征東將軍、尚書左仆射、兗 州刺史。

　　祖彥弟哲，永安末，秘書郎。

　　諸畢當(dāng)朝，不乏榮貴，但幃薄不修，為時所鄙。

　　申纂者，本魏郡人申鐘曾孫也?；适汲?，太祖平中山，纂宗室南奔，家于濟(jì)陰。 及在無鹽，劉彧用為兗州刺史。顯祖曰：“申纂既不識機(jī)，又不量力，進(jìn)不能歸正 朔，退不能還江南，守孤城于危亡之地，欲建功立節(jié)豈可得乎！”纂既敗，子景義 入國，太和中，為散員士、宋王劉昶國侍郎。景明初，試守濟(jì)陰郡、揚(yáng)州車騎府錄 事參軍、右司馬。

　　常珍奇者，汝南人也。為劉駿司州刺史，亦與薛安都等推立劉子勛。子勛敗， 遣使馳告長社鎮(zhèn)請降，顯祖遣殿中尚書元石為都將，率眾赴之，中書博士鄭羲參右 軍事。進(jìn)至上蔡，珍奇率文武來迎，羲說石令徑入城，語在《羲傳》。事定，以珍 奇為持節(jié)、平南將軍、豫州刺史、河內(nèi)公。珍奇表曰：“臣昔蒙劉氏生成之恩，感 義亡身，志陳報答，遂與雍州刺史袁顗、豫州刺史殷琰等共唱大義，奉戴子勛，纂 承彼歷。大運(yùn)未集，遂至分崩。而劉彧滔天，殺主篡立，蒼生殄悴，危于綴旒。伏 惟陛下，龍姿鳳儀，光格四表，凡在黔黎，延屬象魏。所愿天地垂仁，亟圖南服， 宜遣文檄，喻以吉兇。使江東之地，離心草靡；荊雍九州，北面請吏。乞高臣官名， 更遣雄將，秣馬五千，助臣經(jīng)討，并賜威儀，震動江外。長江已北，必可定矣。臣 雖不武，乞備前驅(qū)，進(jìn)據(jù)之宜，更在處分。敢冒愚款，推誠上聞，機(jī)運(yùn)可乘，實(shí)在 茲日。”

　　珍奇雖有虛表，而誠款未純。歲余，征其子超，超母胡氏不欲超赴京師，密懷 南叛。時汝徐未平，元石自出攻之。珍奇乘虛于懸瓠反叛，燒城東門，斬三百余人， 虜掠上蔡、安城、平輿三縣居民，屯于灌水。石馳往討擊，大破之。會日暗，放火 燒其營，珍奇乃匹馬逃免。其子超走到苦城，為人所殺。小子沙彌囚送京師，刑為 閹人。

　　沈文秀，字仲遠(yuǎn)，吳興武康人。伯父慶之，劉駿司空公。文秀初為郡主簿，稍 遷建威將軍、青州刺史。

　　和平六年，劉子業(yè)為其叔彧所殺，文秀遂與諸州推立劉子勛。及子勛敗，皇興 初，文秀與崔道固俱以州降，請師應(yīng)接，顯祖遣平東將軍長孫陵等率騎赴之。會劉 彧遣文秀弟文炳來喻之，文秀復(fù)歸于彧，彧以文秀為輔國將軍，刺史如故。

　　后慕容白曜既克升城，引軍向歷下，白曜復(fù)遣陵等率萬余人長驅(qū)至東陽。文秀 始欲降，以軍人虜掠，遂有悔心，乃嬰城固守。陵乃引師軍于清西。白曜既下歷城， 乃率大眾并力攻討，長圍數(shù)匝，自夏至春始克。文秀取所持節(jié)，衣冠儼然，坐于齋 內(nèi)。亂兵入，曰：“文秀何在？”文秀厲聲曰：“身是！”執(zhí)而裸送于白曜。左右 令拜，文秀曰：“各二國大臣，無相拜之禮。”白曜忿之，乃至撾撻。后還其衣， 為之設(shè)饌，遂與長史房天樂、司馬沈嵩等鎖送京師。面縛數(shù)罪，宥死，待為下客， 給以粗衣蔬食。

　　顯祖重其節(jié)義，稍亦加禮之，拜為外都下大夫。太和三年，遷外都大官。高祖 嘉文秀忠于其國，賜絹彩二百匹。后為南征都將，臨發(fā)，賜以戎服。尋除持節(jié)、平 南將軍、懷州刺史，假吳郡公。是時河南富饒，人好奉遺。文秀一無所納，卒守清 貧。然為政寬緩，不能禁止盜賊；而大興水田，于公私頗有利益。在州數(shù)年，年六 十一，卒。

　　子保沖，太和中，奉朝請、大將軍宋王外兵參軍，后為南徐州冠軍長史。二十 一年，坐援漣口退敗，有司處之死刑。高祖詔曰：“保沖，文秀之子，可特原命， 配洛陽作部終身?！奔榷@免。世宗時，卒于下邳太守。

　　房天樂者，清河人，滑稽多智。先為青州別駕，文秀拔為長史，督齊郡，州府 之事，一以委之。卒于京師。

　　弟子嘉慶，漁陽太守。

　　嘉慶從弟瑚璉，長廣太守。

　　文秀族子嵩，聰敏有筆札。文秀以為司馬，甚器任之。隨文秀至懷州。文秀卒 后，依宋王劉昶。昶遇之無禮，憂愧饑寒，未幾而卒。

　　文秀族子陵，字道通。太和十八年，高祖南伐，陵攜族孫智度歸降，引見于行 宮。陵姿質(zhì)妍偉，辭氣辯暢，高祖奇之，禮遇亞于王肅，授前軍將軍。后監(jiān)南徐州 諸軍事、中壘將軍、南徐州刺史，尋假節(jié)、龍驤將軍。二十二年秋，進(jìn)持節(jié)、冠軍 將軍。及高祖崩，陵陰有叛心，長史趙儼密言于朝廷，尚書令王肅深保明之，切責(zé) 儼。既而果叛，殺數(shù)十人，驅(qū)掠城中男女百余口，夜走南入。智度于彭城知之，從 清中單舸奔陵，為下邳戍人所射殺。

　　張讜，字處言，清河?xùn)|武城人也。六世祖名犯顯祖諱，晉長秋卿。父華，為慕 容超左仆射。讜仕劉駿，歷給事中、泰山太守、青冀二州輔國府長史，帶魏郡太守。 劉彧之立，遙授冠軍將軍、東徐州刺史。及革徐兗，讜乃歸順于尉元。元亦表授冠 軍、東徐州刺史，遣中書侍郎高閭與讜對為刺史。后至京師，禮遇亞于薛、畢，以 勛賜爵平陸侯，加平遠(yuǎn)將軍。

　　讜性開通，篤于撫恤。青齊之士，雖疏族末姻，咸相敬視。李敷、李欣等寵要 勢家，亦推懷陳款，無所顧避。畢眾敬等皆敬重之，高允之徒亦相器待。延興四年 卒。贈平南將軍、青州刺史，謚康侯。子敬伯，求致父喪，出葬冀州清河舊墓，久 不被許，停柩在家積五六年。第四子敬叔，先在徐州，初聞父喪，不欲奔赴，而規(guī) 南叛，為徐州所勒送。至乃自理，后得襲父爵。

　　敬伯，自以隨父歸國之功，賜爵昌安侯，出為樂陵太守。

　　敬叔，武邑太守。父喪得葬舊墓，還屬清河。

　　初，讜兄弟十人。兄忠，字處順，在南為合鄉(xiāng)令。世祖南征，忠歸降，賜爵新 昌男，拜新興太守，卒官。贈冀州刺史。

　　初，讜妻皇甫氏被掠，賜中官為婢，皇甫遂乃詐癡，不能梳沐。后讜為劉駿冀 州長史，因貨千余匹購求皇甫。高宗怪其納財之多也，引見之，時皇甫年垂六十矣。 高宗曰：“南人奇好，能重室家之義。此老母復(fù)何所任，乃能如此致費(fèi)也?！被矢?氏歸，讜令諸妾境上奉迎。數(shù)年卒，卒后十年而讜入國。

　　讜兄子安世，正始中，自梁漢同夏侯道遷歸款為客。積年，出為東河間太守， 卒官。

　　元茂，為信都令，遷冀州治中。

　　元茂弟子讓，洛州安西府長史、都水使者。

　　田益宗，光城蠻也。身長八尺，雄果有將略，貌狀舉止，有異常蠻。世為四山 蠻帥，受制于蕭賾。太和十七年，遣使張超奉表歸款。十九年，拜員外散騎常侍、 都督光城弋陽汝南新蔡宋安五郡諸軍事、冠軍將軍、南司州刺史，光城縣開國伯， 食蠻邑一千戶；所統(tǒng)守宰，任其銓置。后以益宗既渡淮北，不可仍為司州，乃于新 蔡立東豫州，以益宗為刺史。尋改封安昌縣伯，食實(shí)邑五百戶。二十二年，進(jìn)號征 虜將軍。

　　景明初，蕭衍遣軍主吳子陽率眾寇三關(guān)。益宗遣光城太守梅興之步騎四千，進(jìn) 至陰山關(guān)南八十余里，據(jù)長風(fēng)城，逆擊子陽，大破之，斬獲千余級。蕭衍建寧太守 黃天賜筑城赤亭，復(fù)遣其將黃公賞屯于漴城，與長風(fēng)相持。益宗命安蠻太守梅景秀 為之掎角擊討，破天賜等，斬首數(shù)百，獲其二城。上表曰：“臣聞機(jī)之所在，圣賢 弗之疑；兼弱攻昧，前王莫之舍。皆拯群生于湯炭，盛武功于方來。然霜葉將淪， 非勁飚無以速其籜；天之所棄，非假手無以殲其人。竊惟蕭衍亂常，君臣交爭，江 外州鎮(zhèn)，中分為兩，東西抗峙，已淹歲時。民庶窮于轉(zhuǎn)輸，甲兵疲于戰(zhàn)斗；事救于 目前，力盡于麾下。無暇外維州鎮(zhèn)，綱紀(jì)庶方，籓城棋立，孤存而已。不乘機(jī)電掃， 廓彼蠻疆，恐后之經(jīng)略，未易于此。且壽春雖平，三面仍梗，鎮(zhèn)守之宜，實(shí)須豫設(shè)。 義陽差近淮源，利涉津要，朝廷行師，必由此道。若江南一平，有事淮外，須乘夏 水泛長，列舟長淮。師赴壽春，須從義陽之北，便是居我喉要，在慮彌深。義陽之 滅，今實(shí)時矣。度彼眾不過須精卒一萬二千。然行師之法，貴張形勢。請使兩荊之 眾西擬隨雍，揚(yáng)州之卒頓于建安，得捍三關(guān)之援；然后二豫之軍直據(jù)南關(guān)，對抗延 頭。遣一都督總諸軍節(jié)度，季冬進(jìn)師，迄于春末，弗過十旬，克之必矣！”

　　世宗納之，遣鎮(zhèn)南元英攻義陽。益宗遣其息魯生領(lǐng)步騎八千，斷賊糧運(yùn)，并焚 其鈞城積聚。衍戍主趙文舉率眾拒戰(zhàn)，魯生破之，獲文舉及小將胡建興、古皓、莊 元仲等，斬五千余級，溺死千五百人，倉米運(yùn)舟，焚燒蕩盡。后賊寧朔將軍楊僧遠(yuǎn) 率眾二千，寇逼蒙籠，益宗命魯生與戍主奇道顯逆擊破之，追奔十里，俘斬千余。 進(jìn)號平南將軍。又詔益宗率其部曲并州鎮(zhèn)文武，與假節(jié)、征虜將軍、太仆少卿宇文 福綏防蠻楚，加安南將軍，增封一百戶，賜帛二千匹。

　　白早生反于豫州，詔益宗曰：“懸瓠要籓，密邇嵩潁，南疆之重，所寄不輕。 而群小猖狂，忽構(gòu)釁逆，殺害鎮(zhèn)主，規(guī)成反叛。此而可忍，孰不可容？即遣尚書邢 巒總精騎五萬，星馳電驅(qū)；征南將軍、中山王英統(tǒng)馬步七萬，絡(luò)繹繼發(fā)，量此蟻寇， 唯當(dāng)逃奔。知將軍志翦豺狼，以清邊境，節(jié)義慷慨，良在可嘉，非蹇蹇之至，何以 能爾？深戢誠款，方相委托。故遣中書舍人趙文相具宣朕懷，往還之規(guī)，口別指授， 便可善盡算略，隨宜追掩，勿令此豎得有竄逸。遲近清蕩，更有別旨?！睍r自樂口 已南，郢豫二州諸城皆沒于賊，唯有義陽而已。蕭衍招益宗以車騎大將軍、開府儀 同三司、五千戶郡公。當(dāng)時安危，在益宗去就，而益宗守節(jié)不移。郢豫克平，益宗 之力也。

　　益宗年稍衰老，聚斂無厭，兵民患其侵?jǐn)_。諸子及孫競規(guī)賄貨，部內(nèi)苦之，咸 言欲叛。世宗深亦慮焉，乃遣中書舍人劉桃符宣旨慰喻，庶以安之。桃符還，啟益 宗侵掠之狀。世宗詔之曰：“風(fēng)聞卿息魯生淮南貪暴，擾亂細(xì)民，又橫殺梅伏生， 為爾不已，損卿誠效?？闪铘斏c使赴闕，當(dāng)加任使。如欲外祿，便授中畿一郡。” 魯生久未至。延昌中，詔曰：“益宗先朝耆艾，服勤邊境，不可以地須其人，遂令 久屈?？墒钩止?jié)、鎮(zhèn)東將軍、濟(jì)州刺史，常侍如故?！笔雷趹]其不受代，遣后將軍 李世哲與桃符率眾襲之，出其不意，奄入廣陵。益宗子魯生、魯賢等奔于關(guān)南，招 引賊兵，襲逐諸戍，光城已南皆為賊所保。世哲討擊破之，復(fù)置郡戍，而以益宗還。 授征南將軍、金紫光祿大夫，加散騎常侍，改封曲陽縣開國伯。

　　益宗生長邊地，不愿內(nèi)榮，雖位秩崇重，猶以為恨。上表曰：“臣昔在南，仰 餐皇化，擁率部曲三千余家，棄彼邊榮，歸投樂土，兄弟荼炭，釁結(jié)賊朝。高祖孝 文皇帝錄臣乃誠，授以籓任。方欲仰憑國威，冀雪冤恥，豈容背寵向仇，就險危命？ 昔郢豫紛擾，臣躬率義兵，擁絕賊路，竊謂誠心，仰簡朝野。但任重?fù)?jù)邊，易招塵 謗，致使桃符橫加讒毀，說臣恆欲投南，暴亂非一。乞檢事原，以何為驗(yàn)？復(fù)云虐 害番兵，殺賣過半。如其所言，未審死失之家，所訟有幾？又云耗官粟帛，倉庫傾 盡。御史覆檢，曾無損折。初代之日，二子魯生、魯賢、從子超秀等并在城中，安 然無二，而桃符密遣積射將軍鹿永固私將甲士打息魯生，僅得存命。唱云：‘我被 面敕，若能得魯生、魯賢首者，各賞本郡?！狂R圍繞，騰城唱?dú)?，二息?zhàn)怖，實(shí) 由于此。殘敗居業(yè)，為生蕩然，乃復(fù)毀發(fā)墳?zāi)梗缎箍莺?。存者罹生離之苦，亡魂 遭粉骨之痛。昔歲朝廷頻遣桃符數(shù)加慰勞，而桃符兇奸，擅生禍福，云‘唯我相申， 致降恩旨’。及返京師，復(fù)欺朝廷，說臣父子全無忠誠，誣陷貞良，惑亂朝聽。乞 攝桃符與臣并對，若臣罪有狀，分從憲綱；如桃符是謬，坐宜有歸。”詔曰：“既 經(jīng)大宥，不容方更為獄?！?

　　熙平初，益宗又表乞東豫，以招二子。靈太后令曰：“卿誠著二朝，勛光南服， 作籓萬里，列土承家，前朝往恩，酬敘不淺。兼子弟荷榮，中表被澤，相囗輕重， 卿所知悉。先帝以卿勞舊，州小祿薄，故遷牧華壤，爰登顯級。于時番兵交換，不 生猜疑。而卿息魯賢等無事外叛，忠孝俱乖，翻為戎首。以卿誠重，不復(fù)相計。今 臥護(hù)征南，榮以金紫，朝廷處遇，又甚于先。且卿年老，方就閑養(yǎng)，焉得以本州為 念？魯賢來否，豈待自往也，但遣慰納，足相昭亮。若審遣信，當(dāng)更啟聞，別敕東 豫，聽卿喻曉魯賢?！倍曜?，年七十三。贈征東大將軍、郢州刺史，謚曰莊。

　　少子纂，襲封。位至征虜將軍、中散大夫。卒，贈左將軍、東豫州刺史。

　　益宗長子隨興，冠軍將軍、平原太守。隨興情貪邊官，不愿內(nèi)地，改授弋陽、 汝南二郡太守。

　　益宗兄興祖，太和末，亦來歸附。景明中，假郢州刺史。及義陽置郢州，改授 征虜將軍、江州刺史，詔賜朝服、劍舄一具，治麻城。興祖卒，益宗請隨興代之， 世宗不許，罷并東豫。

　　初，益州內(nèi)附之后，蕭鸞遣寧州刺史董巒追討之，官軍進(jìn)擊，執(zhí)巒并其子景曜， 送于行宮。巒，字仲舒，營陽人。真君末，隨父南叛。雖長自江外，言語風(fēng)氣猶同 華夏。性疏武，不多識文字。高祖引巒于庭，問其南事，巒怖不能對，數(shù)顧景曜。 景曜進(jìn)代父答，申敘蕭鸞篡襲始終，辭理橫出，言非而辯，高祖異焉。以巒為越騎 校尉，景曜為員外郎。謀欲南叛，坐徙朔州。及車駕南討漢陽，召巒從軍。景曜至 洛陽，密啟其父必當(dāng)奔叛。軍次魯陽，巒單騎南走，過南陽、新野，歷告二城以魏 軍當(dāng)至，戒之備防。房伯玉、劉忌并云無足可慮。巒曰：“不然，軍勢甚盛?！敝?境首，北向哭呼景曜云：“吾百口在彼，事理須還，不得顧汝一子也?！本瓣祖i詣 行在所，數(shù)而斬之。

　　又有陳伯之者，下邳人也。以勇力自效，仕于江南，為鎮(zhèn)南大將軍、江州刺史、 豐城縣開國公。景明三年，伯之遣使密表請降，并遣其子冠軍將軍、徐州刺史、永 昌縣開國侯虎牙為質(zhì)。四年，以伯之為持節(jié)、都督江郢二州諸軍事、平南將軍、江 州刺史、曲江縣開國公，邑一千戶；虎牙為冠軍將軍、員外散騎常侍、豫寧縣開國 伯，邑五百戶。正始初，蕭衍征虜將軍趙祖悅筑城于水東，與潁川接對，置兵數(shù)千， 欲為攻討之本。伯之進(jìn)軍討祖悅，大破之，乘勝長驅(qū)入城，刺祖悅?cè)齽?chuàng)，賊眾大敗。 進(jìn)討南城，破賊諸部，斬獲數(shù)千。二年夏，除伯之光祿大夫，虎牙遷前軍將軍。

　　孟表，字武達(dá)，濟(jì)北蛇丘人也。自云本屬北地，號索里諸孟。青徐內(nèi)屬后，表 因事南渡，仕蕭鸞為馬頭太守。

　　太和十八年，表據(jù)郡歸誠，除輔國將軍、南兗州刺史，領(lǐng)馬頭太守，賜爵譙縣 侯，鎮(zhèn)渦陽。后蕭鸞遣其豫州刺史裴叔業(yè)攻圍六十余日，城中食盡，唯以朽革及草 木皮葉為糧。表撫循將士，戮力固守。會鎮(zhèn)南將軍王肅解義陽之圍，還以救之，叔 業(yè)乃退。初，有一南人，自云姓邊，字叔珍，攜妻息從壽春投表，云慕化歸國。未 及送闕，便值叔業(yè)圍城。表后察叔珍言色，頗疑有異，即加推核，乃云是叔業(yè)姑兒， 為叔業(yè)所遣，規(guī)為內(nèi)應(yīng)，所攜妻子并亦假妄。表出叔珍于北門外斬之，于是人情乃 安。高祖嘉其誠績，封汶陽縣開國伯，邑五百戶。遷征虜將軍、濟(jì)州刺史，為散騎 常侍、光祿大夫，進(jìn)號平西將軍。世宗末，降平東將軍、齊州刺史。延昌四年卒， 年八十一。贈安東將軍、兗州刺史，謚曰恭。

　　子崇，襲。官至昌黎、濟(jì)北二郡太守。

　　史臣曰：薛安都一武夫耳，雖輕于去就，實(shí)啟東南。事窘圖變，而竟保寵秩， 優(yōu)矣！真度一謀，見賞明主。眾敬舉地納誠，榮曜朝國，人位并列，無乏于時。文 秀不回，有死節(jié)之氣，非但身蒙嘉禮，乃至子免刑戮。在我欲其罵人，忠義可不勉 也。張讜觀機(jī)委質(zhì)，篤恤流離，亦仁智矣。田益宗蠻夷荒帥，翻然效款，終懷金曳 紫，不其美歟！孟表之致名位，非徒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