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書·列傳·卷十二

　　蕭輔沈李梁

　　蕭銑，后梁宣帝曾孫也。祖巖，開皇初叛隋降陳，陳亡，文帝誅之。銑少貧， 傭書，事母孝。煬帝以外戚擢為羅川令。

　　大業(yè)十三年，岳州校尉董景珍、雷世猛，旅帥鄭文秀、許玄徹、萬瓚、徐德基、 郭華，沔人張繡等謀反隋，且推景珍為主，景珍曰：“吾素微，雖假名號，眾不厭。 羅川令，故梁裔也，寬仁大度，有武皇遺風(fēng)。且吾聞帝王之興，必有符命。隋冠帶 悉號‘起梁’，蕭氏中興象也。今推之，以應(yīng)天順人，不亦可乎？”乃遣人告銑。 銑即報景珍書曰：“我先君昔事隋，職貢無廢，乃貪我土宇，滅我宗祊，我是以痛 心疾首，恫心疾首，思刷厥恥。杰今天誘乃衷，公等降心，將大復(fù)梁緒，徼福于先 帝，吾敢不糾厲士眾以從公哉！”即募兵數(shù)千，揚言跡盜，將以應(yīng)景珍。

　　會潁川賊沈柳生寇縣，銑出戰(zhàn)不利，謂其下曰：“岳陽豪杰將推我為主，今天 下叛隋，吾能守節(jié)獨完哉？且吾先人國于此，若徇其請復(fù)梁祚，因以半紙檄召群盜， 誰敢不從？”眾悅。乃以十月稱梁公，旗幟服色悉用其舊。柳生以眾歸銑，用為車 騎大將軍。不五日，遠(yuǎn)近爭附，眾數(shù)萬，乃趨巴陵。景珍遣徐德基、郭華率強姓百 迎謁，而先見柳生。柳生與其下謀曰：“梁公起，我最先附，勛第一。今岳陽兵眾 而位多，誰肯為我下？不如殺德基，質(zhì)其人，獨挾梁主以進，則吾誰先？”因殺德 基，詣中軍白銑。銑驚曰：“今欲撥亂，遽自相屠，我不能為若主矣！”步出軍門。 柳生懼，伏地請罪。銑責(zé)宥之，陳兵而進。景珍曰：“德其倡義竭誠，柳生擅殺之， 不誅，無以為政。且兇賊與共處，必為亂?！便娨驍亓?。于是筑壇城南，柴上帝， 自稱梁王。有異鳥至，建元為鳳鳴。

　　義寧二年，僭稱皇帝，署百官，一用梁故事。追謚從父琮為孝靖帝，祖巖河間 忠烈王，父璿文憲王。封景珍晉王，雷世猛秦王，鄭文秀楚王，許玄徹燕王，萬瓚 魯王，張繡齊王，楊道生宋王。隋將張鎮(zhèn)州、王仁壽擊銑，不能克，及隋亡，乃與 寧長真等率嶺南州縣降于銑。時林士弘據(jù)江南，銑遣將蘇胡兒拔豫章，使楊道生取 南郡，張繡略定嶺表。西至三峽，南交趾，北距漢水，皆附屬，勝兵四十萬。

　　武德元年，徙都江陵，復(fù)園廟。引岑文本為中書侍郎，掌機密。遣道生攻峽州， 刺史許紹擊破之，士死過半。

　　三年，高祖詔夔州總管趙郡王孝恭討之，拔通、開二州，斬偽東平王阇提。諸 將擅兵橫恣，銑恐浸不制，乃陽議休兵營農(nóng)，以黜其權(quán)。大司馬董景珍之弟為將軍， 怨之，謀作亂，事泄，被誅。景珍方鎮(zhèn)長沙，銑下書赦之，召還江陵。景珍懼，遣 使詣孝恭，舉地降。銑遣張繡攻景珍，景珍曰：“前年醢彭越，往年殺韓信，獨不 見乎！奈何相攻？”繡不答，圍之。景珍潰而走，麾下殺之。銑進繡為尚書令。繡 恃功，亦驕蹇，銑又誅之。銑性外寬內(nèi)忌，疾勝己者，于是大臣舊將皆疑間，多叛 去，銑不能禁，由此愈弱。

　　四年，詔孝恭與李靖率巴蜀兵順流下，廬江王瑗繇襄陽道，黔州刺史田世康出 辰州道，會兵圖銑。偽將周法明以四州降，即詔為黃州總管，趨夏口道，攻安州， 克之。偽將雷長潁以魯山降。銑乃遣將文士弘拒孝恭，戰(zhàn)清江口，孝恭大破之，獲 斗艦千艘，拔宜昌、當(dāng)陽、枝江、松滋，偽江州將蓋彥舉以城降。孝恭、靖直逼其 都。

　　初，銑放兵，止留宿衛(wèi)數(shù)千人，及倉卒追集，江、嶺回遠(yuǎn)，未及赴。孝恭布長 圍守之，數(shù)日，破其水城，取樓船數(shù)千。交州總管丘和、長史高士廉、司馬杜之松 詣靖降。銑度救不至，謂其下曰：“天不祚梁乎？待窮而下，必害百姓。今城未拔， 先出降，可免亂。諸人何患無君？”乃麾而令，守陴者皆慟。以太牢告于廟，率官 屬緦衰布幘詣軍門，謝曰：“當(dāng)死者銑爾，百姓非罪也，請無殺掠！”孝恭受之， 護送京師。后數(shù)日，救兵至，且十余萬。知銑降，乃送款。銑至，高祖讓之，對曰： “隋失其鹿，英雄競逐。銑無天命，故為陛下禽，猶田橫南面，豈負(fù)漢哉？”帝怒 其不屈，詔斬都市，年三十九。自僭國至滅凡五年。

　　贊曰：銑，故梁子孫，起文吏，掩東南而有之，荊、楚好亂，氣俗然也。觀銑 武雖不足，文有余矣，大抵盜仁義，詭世亂俗者，圣人所必誅。若銑力困計殫，以 好言自釋于下，系虜在廷，抗辭不屈，偽辯易窮，卒以殊死，高祖圣矣哉！

　　輔公祏，齊州臨濟人。隋季與鄉(xiāng)人杜伏威為盜，轉(zhuǎn)掠淮南。伏威兵浸盛，自號 總管，以公祏為長史。賊李子通據(jù)江都，伏威使公祏以精卒數(shù)千度江擊之。子通拒 戰(zhàn)，眾十倍，銳甚。公祏選甲士千人，操長刀居前，別以千人隨之，令曰：“卻者 斬！”公祏以眾殿。俄而子通方陣而進，長刀千人皆決死斗，公祏縱左右翼搏之， 子通大潰，降其眾數(shù)千。伏威既遣使歸國，武德二年，詔授公祏淮南道行臺尚書左 仆射，封舒國公。

　　初，伏威與公祏少相愛，又兄事之，故軍中呼輔伯，尊禮略等。伏威稍忌之， 乃署養(yǎng)子闞棱為左將軍，王雄誕為右將軍，推公祏為仆射，陰解其柄。公祏內(nèi)怏怏 不平，乃與故人左游仙偽學(xué)辟谷以自晦。

　　六年，伏威入朝，留公祏居守，復(fù)令雄誕握兵副之，陰誡曰：“吾至京不失職， 無容公祏為變?！焙笞笥蜗烧f公祏反，會雄誕以疾臥家，公祏奪其兵，紿言伏威移 書令舉事。八月，遂僭位，國稱宋，即陳故宮都之；殺王雄誕，署百官，以左游仙 為兵部尚書、東南道大使、越州總管；增修器械，轉(zhuǎn)廩食，遣將徐紹宗侵海州，陳 正通寇壽陽。詔越郡王孝恭趨九江，嶺南大使李靖下宣城，懷州總管黃君漢出譙， 齊州總管李世勣繇淮、泗討之。孝恭取蕪湖，下梁山三鎮(zhèn)。河南安撫大使任瑰拔揚 子城，降偽將龍龕，遂據(jù)揚州。公祏復(fù)遣將馮惠亮、陳當(dāng)世屯博望山，陳正通、徐 紹宗屯青州山以拒戰(zhàn)，孝恭率諸將破之，惠亮、正通走，李靖躡追百余里，眾悉潰， 正通等以五百騎奔丹陽。公祏懼，棄城奔左游仙于會稽，兵尚數(shù)萬。夜至毘陵，能 從者裁五百。偽將吳騷、孫安謀執(zhí)之，公

　　祏棄妻子斬關(guān)遁，與腹心士數(shù)十抵武康，野人執(zhí)送丹陽，孝恭斬之，傳首京師 擊李子通，始公祏佐伏威起據(jù)江東，距公祏死，凡十三年。

　　沈法興，湖州武康人。父恪，陳廣州刺史。法興隋大業(yè)末為吳興郡守，東陽賊 樓世干略其郡，煬帝詔與太仆丞元祐討之。

　　義寧二年，江都亂，法興自以世南土，屬姓數(shù)千家，遠(yuǎn)近向服，乃與祐將孫士 漢、陳果仁執(zhí)祐，名誅宇文化及，三月發(fā)東陽，行收兵，趨江都，下余杭，比至烏 程，眾六萬。毘陵通守路道德拒之，法興約連和，因襲殺之，據(jù)其城，遂定江表十 余州，自署江南道總管。聞越王侗立，乃上書稱大司馬、錄尚書事、天門公，承制 置百官，以陳果仁為司徒，孫士漢司空，蔣元超尚書左仆射，殷芊左丞，徐令言右 丞，劉子翼選部侍郎，李百藥為掾。后聞侗被廢，高祖武德二年，稱梁王，建元為 延康，易隋官儀，頗用陳氏故事。

　　法興自意南方諸城可跂而平，專事威戮，下有細(xì)過即誅之，繇是將士攜解。俄 遣子綸救陳棱，擊李子通，反為所敗。子通乘鋒度江，破京口。使將蔣元超戰(zhàn)庱亭， 大敗，死之。法興懼，棄城與左右數(shù)百投吳郡賊聞人遂安，遂安遣將葉孝辯迎之。 法興中悔，將殺孝辯，趨會稽，為所覺，懼，自沈于江。起義寧至武德，凡三年滅。

　　李子通，沂州承人。少貧，以漁獵為生。居其鄉(xiāng)，見班白負(fù)戴，必代之，家有 余，則以赒人，而喜報仇。

　　隋大業(yè)末，長白山賊左才相自號博山公，子通依之，以武力雄其間。鄉(xiāng)人有陷 賊者，子通專經(jīng)護之。方是時，群盜暴忍，獨子通仁愛，歸者遂多，不半歲，有徒 萬人。才相畏忌，子通乃引眾度淮，與杜伏威合。為隋將來整所破，奔海陵，得眾 二萬，自稱將軍。大業(yè)十一年僭號楚王。

　　宇文化及殺煬帝，以右御衛(wèi)將軍陳棱為江都太守，已而棱降，高祖授以總管， 即守其郡。子通攻棱，棱窮，乞師于沈法興、杜伏威。伏威自將屯清流，法興遣子 綸屯揚子，間數(shù)十里。子通納言毛文深請募吳人詐為法興兵夜襲伏威，二人遂交惡， 無敢先戰(zhàn)者。子通得悉力取江都，遂據(jù)之，棱奔而免。子通僭即皇帝位，國號吳， 建元明政。齊賊樂伯通先為化及守丹陽，即以眾萬余降之，子通用為尚書左仆射。 又?jǐn)》ㄅd兵，遂取晉陵，以法興所署掾李百藥為內(nèi)史侍郎，典文檄，尚書左丞殷芊 為太常卿，司禮樂，繇是江南士人多歸之。會伏威命輔公祏拔丹陽，進屯溧水，子 通戰(zhàn)敗，糧且盡，棄江都，保京口，伏威盡得其地。俄東走太湖，裒散兵二萬人， 復(fù)張，襲法興吳郡，破之。據(jù)余杭。東舉會稽，南距嶺，西抵宣城，北太湖，悉有 之。

　　武德四年，伏威遣將王雄誕討子通。戰(zhàn)蘇州，敗績，退保余杭，雄誕進傅城。 子通窮。乃降，伏威受之，并樂伯通送京師。高祖薄其罪，賜宅一區(qū)、田五頃，賚 予頗厚。及伏威來朝，子通語伯通曰：“東南未靖，而伏威來。我故兵多在江外， 若收之，可建大功。”遂皆亡。及藍(lán)田，為關(guān)吏所獲，并伏誅。方子通等僭盛時， 復(fù)有硃粲、林士弘、張善安亦竊名號于淮、楚間。

　　硃粲，亳州城父人。初為縣史。大業(yè)中從軍，伐賊長白山，亡命去為盜，號 “可達(dá)寒賊”，自稱迦樓羅王，眾十萬。度淮屠景陵、沔陽，轉(zhuǎn)剽山南，所至殘戮 無遺噍。僭號楚帝，建元為昌達(dá)。攻拔南陽。

　　義寧末，與山南撫慰使馬元規(guī)戰(zhàn)冠軍，大敗，收余眾，復(fù)振，至二十萬。粲所 克州縣皆發(fā)藏粟以食，遷徙無常，去輒燔廥聚，毀城郭，不務(wù)稼穡，專以劫為資。 于是人大餒，死者系路，其軍亦匱，乃掠小兒烝食之。戒其徒曰：“味之珍寧有加 人者？弟使佗國有人，我恤無儲哉！”勒所部略婦人孺兒分烹之，又稅諸城細(xì)弱以 益糧。隋著作佐郎陸從典、通事舍人顏愍楚謫南陽，粲初引為賓客，后盡食兩家。 俄而諸城懼，皆逃散。

　　顯州首領(lǐng)楊士林、田瓚起兵攻粲，旁郡響赴，戰(zhàn)淮源，粲大敗，挈殘士奔菊潭， 遣使乞降。高祖以前御史大夫段確假散騎常侍勞之。確醉，戲粲曰：“君膾人多矣， 若為味？”粲曰：“啖嗜酒人，正似糟豚?！贝_悸，罵曰：“狂賊，歸朝乃一奴耳， 復(fù)得噬人乎？”粲懼，收確于坐，并從者數(shù)十悉饔之，以饗左右。遂屠菊潭，奔王 世充，署龍驤大將軍。東都平，斬洛水上。士庶競擲瓦礫擊其尸，須臾若冢。

　　林士弘，饒州鄱陽人。隋季與鄉(xiāng)人操師乞起為盜。師乞自號元興王，建元天成， 大業(yè)十二年據(jù)豫章，以士弘為大將軍。隋遣治書侍御史劉子翊討賊，射殺師乞，而 士弘收其眾，復(fù)戰(zhàn)彭蠡，子翊敗，死之。遂大振，眾十余萬，據(jù)虔州，自號南越王。 俄僭號楚：稱皇帝，建元為太平。侍御史鄭大節(jié)以九江郡下之。士弘任其黨王戎為 司空。臨川、廬陵、南康、宜春豪杰皆殺隋守令以附，北盡九江，南番禺，悉有之。 后蕭銑以舟師破豫章，士弘獨有南昌、虔、循、潮之地。銑敗，其亡卒稍歸之，復(fù) 振。趙郡王孝恭招慰，降循、潮二州。

　　武德五年，士弘弟鄱陽王藥師以兵二萬圍循州，總管楊世略破斬之，士弘請降。 王戎亦獻南昌地，詔戎為南昌州總管。士弘復(fù)遁保安城山，誘潰亡，謀復(fù)亂，袁人 相聚應(yīng)之，為張善安所察，以兵赴討。會士弘死，其黨乃解。

　　張善安，兗州方與人。年十七，亡命為盜，轉(zhuǎn)掠淮南。會孟讓敗，得其散卒八 百，襲破廬江郡。依林士弘，不見信，憾之，反襲士弘，焚其郛，去保南康。蕭銑 取豫章，遣將蘇胡兒守之，善安奪其地，據(jù)以歸國，授洪州總管。

　　武德六年反，輔公祏以為西南道大行臺。善安掠孫州，執(zhí)總管王戎，襲殺黃州 總管周法明。會李大亮兵至，為開曉禍福，答曰：“善安初不反，為部下詿誤。降， 今易耳，恐不免，奈何？”大亮曰：“總管定降，吾固不疑?！币颡毴肫潢嚕c善 安握手語，乃大喜，將數(shù)十騎詣大亮營。大亮引入，命壯士執(zhí)之。騎皆驚，引去， 悉兵來戰(zhàn)。大亮諭以善安自歸，無庸斗。其黨罵曰：“總管賣我！”遂潰。送善安 京師，稱不與公祏謀，高祖赦之。公祏破，得其書，遂伏誅。

　　梁師都，夏州朔方人。為郡豪姓。仕隋鷹揚府郎將。大業(yè)末罷歸，結(jié)徒起為盜， 殺郡丞唐世宗，據(jù)郡稱大丞相，聯(lián)兵突厥。與隋將張世隆戰(zhàn)，敗之，因略定雕陰、 弘化、延安。自為梁國，僭皇帝位，祭天于城南，坎地瘞玉得印，以為瑞，建元永 隆。始畢可汗遺以狼頭纛，號大度毘伽可汗、解事天子，遂導(dǎo)突厥兵居河南地，拔 鹽川郡。

　　武德二年，寇靈州，長史楊則擊走之。又與突厥千騎營野豬嶺，延州總管段德 操勒兵不戰(zhàn)，師都?xì)庑?，遣兵進擊，戰(zhàn)酣，德操自以輕騎出其旁乘之，師都大潰， 逐北二百里，俘馘甚眾。未幾，以步騎五千入寇，德操又盡屠其軍，降堡將張舉、 劉旻。師都懼，遣尚書陸季覽說處羅可汗曰：“隋亡，中國裂為四五，勢均力弱， 皆爭附突厥。今唐滅劉武周，國益大，兵方四出。師都將朝夕亡，然次亦及突厥， 愿可汁如魏孝文，兵引而南，師都請為鄉(xiāng)道?！碧幜_納之，令莫賀咄設(shè)入五原，泥 步設(shè)與師都趨延州，處羅自攻太原，突利可汗與奚、、契丹、靺羯繇幽州道合， 竇建德自滏口會晉、絳。已而處羅死，兵不出，又為德操所破。

　　六年，其將賀遂、索周以所部十二州降。德操悉兵攻之，拔東城，師都保西城 不敢出，求救于突厥頡利，頡利以勁兵萬騎赴之。先是，稽胡大帥劉屳成以眾附師 都，因讒見殺，其下疑懼，乃多叛。師都日益蹙，遂往朝頡利，教使南略，故突厥 盜邊無寧歲，遂窺渭橋。

　　后突厥政亂，太宗以師都浸危，乃諭以書使歸，不從。詔夏州長史劍旻、司馬 劍蘭經(jīng)略之。獲生口，縱以為間，君臣離撓。出輕騎蹂其稼，城中饑虛。又天狗墮 其城。辛獠兒、李正寶、馮端皆其健將，謀執(zhí)師都降，不果，正寶挺身歸。

　　貞觀二年，旻、蘭表可取狀，詔柴紹、薛萬均并力，令旻以勁卒直據(jù)朔方東城。 頡利來援，會大雪，羊馬死，紹逆戰(zhàn)，破之，進屯城下。其從父弟洛仁斬師都降， 擢洛仁為右驍衛(wèi)將軍、朔方郡公。自起至滅十二年。以其地為夏州。始師都據(jù)郡時， 劉季真、郭子和者亦俱起，子和自有傳。

　　劉季真，離石胡人。父龍兒，大業(yè)十年舉兵自稱王，以季真為太子，弟六兒為 永安王。鋒甚銳，將軍潘長文連年擊，不能下。后虎賁郎將梁德破殺龍兒，眾乃散。 唐兵起，六兒復(fù)聚為盜，附劉武周，季真從之，自號太子王，六兒為拓定王，迭為 邊害。西河公張綸、真鄉(xiāng)公李仲文合兵討之，季真降，詔以為石州總管，賜姓李， 封彭山郡王。宋金剛戰(zhàn)澮州，勢未決，遂復(fù)連武周。及敗，秦王執(zhí)六兒斬之，季真 奔高滿政，俄被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