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益州畫像記評(píng)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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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和元年秋,蜀人傳言有寇至,邊軍夜呼,野無居人,謠言流聞,京師震驚。方命擇帥,天子曰:“毋養(yǎng)亂,毋助變。眾言朋興,朕志自定。外亂不作,變且中起,不可以文令,又不可以武競(jìng),惟朕一二大吏。孰為能處茲文武之間,其命往撫朕師?”乃推曰:張公方平其人。天子曰:“然?!惫杂H辭,不可,遂行。
蘇洵的抒情散文數(shù)量不多,但有很多優(yōu)秀的篇章,《張益州畫像記》就是其中一篇。本文記敘張方平治理益州的事跡,表現(xiàn)了他寬政愛民的思想。蘇洵的散文觀點(diǎn)鮮明,論據(jù)充足,語言犀利,話語縱橫,有很強(qiáng)的思辯力。歐陽(yáng)修稱其為“博辯宏偉”,“縱橫上下,出入馳驟,必造于深微而后止”(《故霸州文安縣主簿蘇君墓志銘》);曾鞏也夸贊他“指事析理,引物托喻”,“煩能不亂,肆能不流”(《蘇明允哀詞》),這些評(píng)價(jià)都是很合理的。
冬十一月至蜀,至之日,歸屯軍,撤守備,使謂郡縣:“寇來在吾,無爾勞苦?!泵髂暾滤返袢讼鄳c如他日,遂以無事。又明年正月,相告留公像于凈眾寺,公不能禁。
眉陽(yáng)蘇洵言于眾曰:“未亂,易治也;既亂,易治也;有亂之萌,無亂之形,是謂將亂,將亂難治,不可以有亂急,亦不可以無亂弛。惟是元年之秋,如器之欹,未墜于地。惟爾張公,安坐于其旁,顏色不變,徐起而正之。既正,油然而退,無矜容。為天子牧小民不倦,惟爾張公。爾繄以生,惟爾父母。且公嘗為我言‘民無常性,惟上所待。人皆曰蜀人多變,于是待之以待盜賊之意,而繩之以繩盜賊之法。重足屏息之民,而以斧令。于是民始忍以其父母妻子之所仰賴之身,而棄之于盜賊,故每每大亂。夫約之以禮,驅(qū)之以法,惟蜀人為易。至于急之而生變,雖齊、魯亦然。吾以齊、魯待蜀人,而蜀人亦自以齊、魯之人待其身。若夫肆意于法律之外,以威劫齊民,吾不忍為也?!瘑韬?!愛蜀人之深,待蜀人之厚,自公而前,吾未始見也?!苯栽侔莼自唬骸叭?。”
蘇洵又曰:“公之恩在爾心,爾死在爾子孫,其功業(yè)在史官,無以像為也。且公意不欲,如何?”皆曰:“公則何事于斯?雖然,于我心有不釋焉。今夫平居聞一善,必問其人之姓名與其鄉(xiāng)里之所在,以至于其長(zhǎng)短大小美惡之狀,甚者或詰其平生所嗜好,以想見其為人。而史官亦書之于其傳,意使天下之人,思之于心,則存之于目;存之于目,故其思之于心也固。由此觀之,像亦不為無助。”蘇洵無以詰,遂為之記。
公,南京人,為人慷慨有大節(jié),以度量雄天下。天下有大事,公可屬。系之以詩(shī)曰:天子在祚,歲在甲午。西人傳言,有寇在垣。庭有武臣,謀夫如云。天子曰嘻,命我張公。公來自東,旗纛舒舒。西人聚觀,于巷于涂。謂公暨暨,公來于于。公謂西人“安爾室家,無敢或訛。訛言不祥,往即爾常。春而條桑,秋爾滌場(chǎng)?!蔽魅嘶?,公我父兄。公在西囿,草木駢駢。公宴其僚,伐鼓淵淵。西人來觀,祝公萬年。有女娟娟,閨闥閑閑。有童哇哇,亦既能言。昔公未來,期汝棄捐。禾麻芃芃,倉(cāng)庾崇崇。嗟我婦子,樂此歲豐。公在朝廷,天子股肱。天子曰歸,公敢不承?作堂嚴(yán)嚴(yán),有廡有庭。公像在中,朝服冠纓。西人相告,無敢逸荒。公歸京師,公像在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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